藺效卻似乎很受用少女嬌軟的模樣,他挑眉一笑:“這有何難?常嶸,幫這位小娘子再支個帳篷——“回頭見常嶸正對少女怒目而視,他對常嶸投以警告的眼神,“就支在我帳篷的旁邊吧。“
半個時辰過去,常嶸忿忿然掀簾進帳篷,對藺效說道:“郎君為何讓那妖女借住咱們的帳篷?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藺效暗暗歎氣,也懶得理常嶸,一言不發地倒頭就睡。
常嶸滿肚子的話語被活生生憋了回去,他氣鼓鼓地望著藺效,看小主人這架勢,多半是什麼都不打算跟他說了。
說起來,自從前年王妃去世,王爺續娶了崔家的女子,小主人的性子便越發古怪了。
也難怪,新進門的王妃隻比小主人大兩歲,進門之後,生出多少事端。去年初,新王妃有了身孕,愈發地視小主人為眼中釘肉中刺,明裡哄著王爺,背地裡沒少給小主人使絆子。
想起那蛇蠍一樣惡毒的美麗女子,常嶸恨的牙癢癢。漂亮的女子多半不是好人,就像今天那妖女,生的如雪似玉,說不定就是書上說的“畫皮”!——咦,小主人今日這般反常,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他抬頭望向燭火下藺效俊秀絕美的臉龐,小主人跟自己同年所生,今年將滿十七了,說起來,也到了懂男女之事的年紀了。若真看上哪個女子,隨手帶回去做姬妾,誰又能說什麼?
不不不!主人是何等矜貴的身份,連長安城中投懷送抱的名門貴女都看不上,又怎會被這等來路不明的女子所吸引?
常嶸胡亂地想著心事,先還強打著精神,戒備地注意著帳外的動靜,不提防困意如一個高高湧起的海浪席卷而來,轉眼便將他打入黑不見底的睡夢中。
“啊——”淒厲的喊聲如一把利刃,將常嶸混沌綿長的睡眠一劈兩半。
常嶸初始還有些怔忪,旋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猛地起身,第一想到的便是保護藺效,誰知往身旁一望,藺效的被褥上卻空空如也!
他驚出一身冷汗,“主子!”剛沒命地奔出帳外,卻愕然發現藺效好端端地提著劍站在帳前,身邊圍著魏波等人,幾個人都麵色端凝,像在凝神細聽著什麼。
常嶸大感慚愧!連魏波他們都比自己警醒,遇到危險能第一時間趕到主人身邊,自己呢,睡得那麼死,若小主人真遇到什麼危險,自己還有什麼臉苟活?
他又羞又愧地奔到藺效身旁,剛要開口,道士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慌慌張張邊係衣裳邊道:“是那位姓譚的護衛大人!還有一名大人,貧道叫不出名字——聲音就是從他們帳中傳出來的,貧道聽得真真的,絕不會錯!”
這時另兩名護衛也從另一側奔來,大聲道:“主子,譚啟和王行之不見了!那位小娘子也不在帳中!”
果然是她!這妖女!常嶸迅疾地奔到那女子的帳中,果不其然,帳中空無一人,那女子早已不知所蹤。
藺效麵色一冷,繞過常嶸,大步進了譚王二人的帳篷,他四處環顧一圈,吩咐魏波:“把火拿來!”
幾根火把一進帳,瞬間將昏暗的帳中照得亮如白晝,藺效迅速地打量帳中一圈,忽然像發現了什麼,一撩衣擺,蹲到地上細細查看起來。
常嶸這時候也進來了,他湊近一看,凜然道:“是血跡!”這串血跡從帳中一路蜿蜒到門外,消失在帳門口。
沒想到千防萬防,到底還是讓那妖物得了手!藺效強壓著怒意,起身對常嶸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不等常嶸露出驚訝莫名的表情,便大步帶著魏波等人往帳外走去!
血跡時隱時現,將藺效等人引到山澗對麵不遠處的一處山洞。
入口處被幾株早已枯萎的山杜鵑所掩蓋,若不是有血跡做指引,藺效等人斷難發現。
枯樹現如今已被外力劈斷,露出了一人多高的入口,洞內腥臭衝天。
魏波等人心跳如鼓,看這個光景,那怪物多半還在洞中,且不是一般的邪性,若貿然進洞,他們幾個也就罷了,若小主人有什麼閃失。。。
他情急之下試圖阻攔藺效:“主子先彆進去,待屬下等人進洞查探一番——”
誰知藺效一揮手打斷魏波的話語,提劍在手,一馬當先往洞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