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毒地望著少女,麵色越來越難看,下一瞬,脖頸忽往旁側一歪,腦袋竟然跟脖子分家,滴溜溜滾到了常嶸的腳邊。
常嶸以為自己花了眼,將眼睛揉了又揉,盯著腳下看了又看,他沒看錯吧?這個有著一雙死魚眼睛的圓滾滾的東西,難不成,是那道士的腦袋???
他驚駭莫名地望向道士,就看到道士原本長著腦袋的地方忽然竄出一個碧綠熒熒的三角蛇頭,蛇身足有丈餘長,瞬間就躥到了洞頂。
而少女施出的三條火龍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地緊緊纏住蛇身。
“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常嶸盯著巨蛇,恐懼地大吞了好幾口唾沫,又想起什麼,疾步奔到藺效身旁,大喝道:“快!保護郎君!”
魏波等人之前被眼前情形所懾,一時未反應過來,但到底訓練有素,被常嶸這一提醒,忙擺出陣形將藺效團團護住。
藺效手中的寶劍卻越來越躁動不安,仿佛一個遇到大敵的戰士,急欲衝到前線去上陣殺敵。
藺效麵色複雜地望著手中的劍,還記得皇祖父當年越過父王將這把劍傳給小小的他時,曾笑稱這把劍能降妖除魔,能保佑我孫兒平安長大。
當時在場的人都以為是老皇帝的笑談,無人信以為真。
他之後也隻是將它當做一柄尋常的寶劍在使用,並不覺得有什麼過人之處。
隻因為摻雜了一份對皇祖父的孺慕之心,才格外珍之重之,片刻都不離身。
進山之後這柄寶劍幾次自鳴警示,在那妖道現出原形之後,又如此異動,難不成真是一柄能斬妖除魔的寶劍?
正想著,前方忽傳來嘩啦啦一聲巨響,藺效抬頭,就見在巨蛇被三條火龍所困,正痛苦地扭動身軀,粗長的蛇尾掃來掃去,將洞內那座白骨山上的殘骸悉數掃到地上。
洞中腥臭之氣愈濃,少女緊緊盯著巨蛇,口中念念有詞,鬢邊不斷有汗水滑落,臉色也有越來越蒼白之勢。
藺效等人看得明白,如果說少女初始時占據上風,但隨著體力漸漸流失,此時顯然已露出頹勢。
敵我分明,到了這個時候,哪還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上——”藺效一揮手,揮劍提氣,往巨蛇身前掠去,常嶸等人也齊齊拔刀出鞘,緊隨其後。
誰知常嶸等人的刀砍到蛇身上,宛如砍到了金剛石,連個火星兒都沒蹦出來。
“這——”常嶸麵色一變,眼看著那巨蛇的蛇尾就要將自己如破布一樣甩飛了,一柄劍從斜刺裡刺出,將蛇尾奮力一斬。
這一下雖然沒將蛇尾齊根砍斷,卻砍出一條血肉翻飛的血口,那巨蛇吃痛,將猶自痙攣的蛇尾嗖地一聲收回身側,猩紅的雙目往藺效一望,便俯身對著藺效衝了下來。
藺效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柄寶劍果然非比尋常,又見巨蛇已張開血盆大口衝至眼前,他再不猶豫,揮劍往盆大的蛇頭上砍去。
少女的道行並不足以對付這條千年蟒蛇,不過是仗著身上有世間罕見的法寶,又趁巨蛇心神不定,占了個先發製人的先機而已。論體力,她怎堪與這等千年巨蛇相提並論?
是以三個回合下來,她體力漸漸不支,隻憑著一口真氣在強行苦撐。
藺效此時帶著寶劍加入戰局,無疑給少女帶來了最強有力的後盾,她精神一振,連帶著三條火龍都隨之一亮。
“刺它的七寸!”見藺效仍與巨蛇的頭頸糾纏,雖劍劍見血,卻未傷及要害,她有些心急,趁換氣的功夫,高聲提醒道。
藺效何等聰明,聽得此話,旋即賣個破綻,往巨蛇的眼睛刺去,巨蛇避之不及,龐大的身軀往旁側一滾,恰露出青黑的蛇腹。
藺效心中一喜,正要刺向巨蛇的七寸,誰知那巨蛇眼見得藺效的劍尖逼至身前,不知哪來的神力,竟生生往後一躍而起,險險避開這一劍。
“不好!這妖物要跑!”常嶸等人見巨蛇掉轉蛇頭,遊動龐大的身軀往洞口逃去,幾個人忙搶先一步奔到洞口,將那巨蛇攔住。
巨蛇修煉多年,早已能上天遁地,平日的行動速度絕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遲緩,但身上尤被那少女發出的三條火龍給死死纏住,燒的它皮焦肉爛,好不難受。藺效又刺傷了它身上多處,雖未傷及內臟,但鮮血不斷往外流淌,體力早已折損了大半。
如今竟連這幾個小卒都敢上來阻攔它,簡直是不自量力!它又怒又惱,張開血盆大口,意欲將常嶸一口吞下。
常嶸眼見得那巨蛇籮筐大的蛇頭直直逼到眼前,腥臭之氣熏得他連連作嘔,
他大吼一聲,虛張聲勢地揮刀亂砍起來,心中卻哀嚎道:“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