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照進樹林,旭日金光灑在少年長長的睫毛上。鳳簫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他抬頭看到已經大亮的天光,與被自己靠著肩膀的龍笙,惺忪的睡眼頓時清醒。
“我這是……一覺睡到了天亮?”鳳簫瞬間坐直身子,離開龍笙的肩頭。
“不然呢?”龍笙扯了下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睡得可真熟啊,怎麼喊都喊不醒。”
其實是他看鳳簫昨夜睡得安穩,就沒喊,自己守了一夜。
龍笙一晚上不睡也不會疲憊,把山雞精叫起來除了故意折騰他,沒有任何意義。原本他是不會好心讓山雞精休息的,可誰讓他被可愛到了……龍笙暫且大發慈悲一回,不吵醒他。
才不承認是他想多欣賞欣賞小山雞安靜的睡顏。
“我睡這麼沉嗎?”鳳簫還挺不好意思的,說好要輪流守夜,結果他一個人睡過去了。
而且……還睡到了龍笙肩上?
鳳簫記得自己剛醒來時,是靠著龍笙肩膀的。看龍笙之後揉肩膀的樣子,肯定是維持了這個姿勢很久,他可能……靠著人家肩膀睡了一晚上。
“那個,不好意思,好像還把你肩膀當了枕頭。”鳳簫撓撓頭,“你沒喊醒我,怎麼不把我直接弄醒?”
“怎麼弄?我總不能直接把肩膀撤走,讓你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吧?”龍笙平靜地陰陽,“那恐怕這輩子在你這兒都沒信譽了。”
龍笙說得鳳簫愈發愧疚。他昨天還不信人家借肩膀給他不會作弄他呢,結果龍笙真默默給他當了一整晚枕頭。
看來以後得對蛇妖多點信任。
蛇妖不壞的時候……就還挺好的。
“你一宿都沒合眼?”
“我看起來像是睡過的樣子?”
不像嗎?瞧你不還挺精神麼……鳳簫腹誹。
礙於他理虧,他沒說出來。
“對了。”鳳簫想起正事,“你守了一晚上,看見羅刹鳥了嗎?”
這才是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龍笙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原本就沒指望一晚上就蹲守到,他本就打算多守幾夜。
鳳簫絕望:“那今晚還要繼續守啊?”
“當然要繼續。”龍笙道,“走吧,我回客棧補覺。”
他是不累,但作為一隻還沒有成仙成神脫胎換骨的蛇妖,還是需要補眠休息的。
兩人回到鎮上一打聽,昨夜鎮上沒有人被啄去眼睛。
看來羅刹鳥確實是一晚上沒出來。
“它剛啄了成衣鋪夥計的眼睛,得了一頓飽餐,估計能消停些日子。”龍笙很沉得住氣,“我們連續守幾個晚上,隻要羅刹鳥還要覓食,不愁它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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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守就守了三個晚上。
第二晚,鳳簫念及龍笙昨夜守了一夜,主動提出今夜他來守,算是償還。
龍笙同意。
結果無事發生。
第三晚,鳳簫守上半夜,龍笙守下半夜。
依然風平浪靜。
鎮上這三天平安無事,連妖怪的影子都沒看見。倒是客棧掌櫃看他們每天夜不歸宿,眼神越來越奇怪。要不是龍笙及時解釋是先人托夢,要他們守墓念經七夜,打消了掌櫃疑慮,掌櫃都要報官說他們形跡可疑了。
鳳簫等得不耐煩。他覺得這方法不太可行:“會不會是羅刹鳥見我們守著,不敢出來?”
龍笙認為不無道理:“那今夜我們躲得隱蔽點兒,妖氣都收斂好。羅刹鳥以為我們放棄了,就會飛出來覓食。”
鳳簫勉為其難:“行,那再試一晚。”
第四晚,龍笙守上半夜,鳳簫守下半夜。他們離葬墓林遠了些,但足以觀察到林子裡的動靜。
等了一夜,仍舊一無所獲。
鳳簫徹底沒耐心等下去了,早上回客棧的路上,跟龍笙抱怨:“你這辦法到底行不行啊?都等了這麼多天了,什麼事都沒發生。這幾天沒睡一個好覺,今晚我可不陪你等了。”
龍笙也覺得奇怪。眼睛裡的貪欲越重,羅刹鳥吃得越飽,距離下次覓食的時間也會越長。上回羅刹鳥吃的是成衣鋪夥計劉喜的眼睛,那個夥計的貪欲隻是一念之差,並不濃重,羅刹鳥消化不了多久。按理說,羅刹鳥很快就會進行下次覓食,最遲也該是昨晚。
怎麼會許久沒有動靜?
剛回到客棧,兩人發現大堂裡擠擠攘攘,圍著一群人,十分熱鬨。
見龍笙鳳簫回來,掌櫃像找到了主心骨,上前道:“兩位小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