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人都好奇馬車內的人長什麼樣。
怡容國人人都想去美人城,其中第二城的人最渴望,也是最不甘心去不成的。
他們離美人城最近,近得隻有一步之遙,可這一步之遙,難如登天。
他們不夠美嗎?住在第二城的人,已是世間難得的美人,可就是稱不上絕色,夠不上完美。
相貌這東西,大多靠天生,生來是什麼樣,這輩子就長什麼樣。怡容國可以通過整容、保養、各種各樣的偏方,讓不美的人變美,美人變得更美,卻不能讓很美變成完美。
很不幸,第二城的居民,追求的就是完美。
對於第二城的居民而言,他們本身就已經足夠好看,再好看也是錦上添花,無法實現質的飛躍,躋身絕色之列。
他們的樣子定了型,再怎麼調整也變不成絕色美人。跟美人城的美人相比,他們隻是瑕疵品。
有狠心往臉上動刀的,最終整得反而還沒原來漂亮,甚至毀了容,連第二城都不能再待下去。
人雕琢不出完美的臉龐。最完美的臉,隻能是由上天賦予。
多少美人困在第二城難以寸進,他們做不到的,彆人卻做到了。這八騎馬車裡的人要是長得不夠完美,他們是不會心服口服的!
他們倒要看看,他們長得比馬車裡那位差到哪兒了?
然後龍笙掀開了簾子。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骨節分明的手挑著簾子,每一根手指都修長漂亮。
少年眉似劍鋒淩厲,眼如水墨寒涼,容色驚為天人。他目色平靜,不怒自威,透著迫人的氣勢,絕非等閒之輩。
一瞬間,什麼嫉妒不甘的情緒都沒了。
所有人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隻有第一城配得上他。
不是他配得上第一城,是第一城配得上他,甚至是第一城高攀了他。
這真的是人間能有的絕色?
那甚至是個還未長成的少年,已有如此風華,日後該是何等傾世之姿。
路人隻能看到龍笙的姿容,離他最近的車夫卻戰戰兢兢,後背滲出涔涔冷汗。
被少年目光鎖定,才能感受到那其中的可怕。
分明冷淡又平靜,卻似被利刃穿透,海水淹沒,窒息絕望。
車夫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人,大人恕罪,是前方有人突然闖出來,小人才緊急勒馬,沒撞上他們……”
龍笙沒什麼感情地瞥他一眼,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視線移向不遠處。
車夫抹了把汗,少年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明明才從下城上來,卻比美人城中的那些大人更像久居上位之人。
前方正上演著一出鬨劇。
兩名守衛正強行拉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孩,見到八騎馬車,臉色一白,下跪請罪道:“我等正在執法,衝撞大人座駕,大人恕罪。”
龍笙看向那個怯生生的女孩,容貌也算清秀,但顯然沒資格待在第二城。
龍笙問:“她犯了什麼法?”
這麼小的女孩,能犯什麼法?
醜陋就是原罪。
守衛道:“大人,我等是第二城巡邏侍衛,專門負責每日在城內巡邏,查到容貌下等者送去下城,以免影響城容城貌。這女孩的樣貌本該待在第八城,我們正要將她送去她該去的地方,隻是這孩子的母親不讓,當街與我們搶孩子,我們也是秉公執法,不想大人的馬車也在這條街,就……”
除了一年一度的美人鑒定防止漏網之魚,平時巡邏侍衛也會在城中巡邏,看到容貌不符合條件的人就查詢令牌,如果對方不是侍從身份而是居民身份,就得把人趕出城。
這種製度把每個人都搞得容貌焦慮。但凡臉上長斑長痘,都是十天半個月不敢出門,要等印子全消了才成,否則被巡邏侍衛看到就完了。
守衛在跟龍笙請罪,那女孩就被放開了。一名美女追上來,一把將女孩護在懷裡,聲嘶力竭大喊:“誰也不能帶走我的女兒!”
上四城的人有特權,可以攜帶家屬,但隻能攜帶上一輩,不能留住下一輩——下一輩才是未來,要是容貌不達標的後代全留下來繁衍生息,這座城的居民遲早會越來越醜。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發生,哪怕是美人城的美人生出不好看的後代,也無法把年滿十二歲的孩子留在身邊。
“發生什麼事了?”鳳簫也好奇地探出頭來。
瑰姿豔逸的少年,似花團錦簇,烈焰明珠。
本以為沒有人能與先前那冷峻少年平分秋色,轉眼就出現了一個。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