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淡笑著,“你不適合同彆人談條件,你想要什麼實在太過明顯了。我敢打賭就算我一分錢不給你,隻要有兩個月的假期,你還是會給我修。”
楊昭轉過身,不理他。
薛淼走到楊昭的身後,他有著混血兒特有的高大身材,將楊昭輕輕攬在懷裡。
“不過我還是要付你錢,小昭,我是個大度的男人。”
薛淼身上噴著高級的香水,味道很淡,但是一直縈繞在身邊。楊昭在他懷裡轉過身,手指點在他的胸口,給他推開了。
“希望你對你老婆也能大度一些。”
薛淼輕笑一聲,“不是我不大度,小昭,傲慢與自以為是是白種人的天性,我與他們有代溝。”
楊昭嗬嗬兩聲,不再說話。
所幸薛淼也累了,他走到酒架旁,拿了瓶酒看了看。
“我能喝麼?”
楊昭說:“隨意。”
薛淼說了一句好吧,然後將酒打開,他先去洗了澡,出來後喝了一杯酒,然後暈暈乎乎地進了客房睡覺。
自從楊昭搬來這裡,每次薛淼來找她都不會住酒店,而是直接住在她家裡。
話說回來,薛淼送來這個碗後,第二天就回了美國,不過他保持著兩天一個電話,全方位地跟蹤陶碗的修複情況。
楊昭打了個哈欠,抬起頭,外麵已經天黑了。今天天氣很陰沉,雖然才六點,可天已經像深夜一樣。
把碗拚起來不難,難的是要完好無缺。薛淼不想讓她奶奶知道這個碗曾經像街邊的破爛一樣被摔個稀巴爛,這就要求楊昭在補碗麵的時候分外小心。
電話響起,楊昭接過來,是快遞打來的。
這裡不比在美國的工作室,有許多材料都欠缺,每次都是她打電話給那邊,準備好東西再給她郵寄回來。
電話裡,快遞員跟楊昭說今天已經有點晚了,快遞已經不派發,如果要送貨上門得等到明天才行。楊昭不想等,她急需那顏料修補碗口的花紋,她決定自己親自去領。
她穿好衣服,拿著包出門。
楊昭剛一踏出公寓門的時候,天上刷地閃了個光,緊接著響起一聲雷,震耳欲聾。
豆大的雨點一滴一滴地砸下來,眨眼的功夫,雨越下越大。
楊昭在門口看了一會,然後轉身回屋取了把傘衝進雨裡。她沒有開自己的車,華肯金座到快遞點不近,其中有段路正在施工,是個低窪地段,如果雨還這麼一直下的話,保不齊車會過不去。
她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十一路快遞點。”
司機按下計價器,開始朝目的地開。
雨點砸在車前窗的玻璃上,聲音很大。司機師傅有些擔心說:“照這麼個下法,過一會天橋下麵就積水了,難走了啊。”
楊昭嗯了一聲,“師傅麻煩你快一點。”
“我也想快啊,這怎麼走啊。”
雨越下越大,楊昭開始後悔自己出門的行為。但是她依舊很想拿到材料。
最後還差一個路口的時候司機停了車。
“不行,走不了了,我得在這拐了。姑娘你下車吧,錢可以不用給了。”
楊昭沒有說什麼,照價付了錢,然後下車。
打開車門的一瞬,雨花迎麵撲來,楊昭傘都沒來得及打開車就已經開走了。風很大,雨四處亂飛,傘打跟沒打一個樣,沒半分鐘楊昭的身上就已經濕透了。
楊昭頂著狂風暴雨來到快遞點,快遞站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下班了,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衝進來,都嚇了一跳。
楊昭收起傘。
“我來拿快遞。”
有個女工作人員看著她,難以置信說:“這麼大雨還來,這麼著急啊。”
楊昭點點頭,“是國際件。”
工作人員領她來到放快件的屋子,國際件不多,楊昭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箱子,不小。楊昭填好簽收,然後抱著箱子出了門。
她光抱著箱子就已經很困難了,彆說再打傘。楊昭歎了口氣,先把箱子放到門口,自己出去打車。
雨大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楊昭站在路口,看著來往的車輛。
她的手一直朝著,但是沒有人停。楊昭渾身濕透,她把傘擋在臉前,也不管身上了。
好不容易來過兩輛車,司機一問她要去華肯的方向,都搖頭不乾。
“那邊橋下已經積水了,不好走。”
“現在哪能去那頭。”
楊昭抱緊手臂,北方的九月已經很冷了,被雨淋著,再被大風一吹,楊昭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又有一輛車在她麵前停下。
車窗搖下來,司機在看見她的一瞬間愣了一下,楊昭嘴唇凍得有些發紫,她問司機:
“師傅,華肯金座,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