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黑布被劉幼蘭隨手掀開,泥土的氣息再空氣之中彌漫。
隻見得一朵朵被連根挖起的白水仙,焉頭焉腦地鋪在板車之上,大大的花苞低垂,還有不少花骨朵兒被斷了頭,屋裡跌落到地麵。
一板車,全是白水仙。
舉著糖葫蘆的劉幼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怔愣地看著眼前的花苞,有幾分不可置信:“哥哥,你過來看看。”
“怎麼了?”劉少爭聞言,提著食盒就往劉幼蘭身邊走。
劉幼蘭扯了扯嘴角,卻扯不出一個笑容來。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看看,這是不是你之前給我買回來的白水仙?”
“……我有買過嗎?”劉少爭沉默片刻後,會心一問。
“你有啊……就在五年前,你給我買的……你不記得了嗎?我說這個花很好看,要種在……種在洲哥哥的院子裡麵……”說著說著,劉幼蘭眼神暗淡下去,她伸出手,掐斷離她最近的白水仙花苞,語氣悶悶。
“就是這個顏色的,洲哥哥府裡麵,也隻有這一種白水仙。”
水仙花瓣被她印上指甲印,小小的,像一個又一個月牙。
“你說,他為什麼要刨了這些花?還偷偷摸摸的,不希望我知道?”
劉少爭沉吟片刻後,得出猜測:“他變心了。”
“才沒有!!”
劉幼蘭聞言,像是炸了毛的獅子,一下子抖擻精神,氣勢洶洶地看著劉少爭。
“那你說是因為什麼?”劉少爭舉著食盒,有些為難:“妹妹,你也知道,哥哥一個大老粗,平時就和一堆臭男人打交道,這些事情,確實是不清楚。”
劉少爭好言安慰,將劉幼蘭心底的委屈,更加激發出來。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白水仙花苞,聲音悶悶的:“……我怎麼知道是因為什麼,我又不是他肚子裡麵的蛔蟲。”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敢叫你傷心,那就是自找不痛快!”看著眼前小姑娘變得失落,劉少爭蹙眉,眼中冒著凶光,“妹妹你放心,哥哥這就去把莫嘉洲那臭小子打一頓,打得他再也不敢惹你傷心。”
“算了吧。”
劉幼蘭興致依舊不高。
她將手裡的水仙花扔在地上,又抬起腳,惡狠狠地踩了好幾下。
似乎這樣,就能將心底的氣給發泄出來。
“反正他今天這麼糟蹋我的東西,我以後是不可能再給他好臉色的。”劉幼蘭長長出了一口氣,隨後頭也不回地,挽著劉少爭的胳膊,便打算離開。
下人見了,也是悄悄吸氣。
還好還好,這劉小姐今兒沒大鬨一通。
他們悄悄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又將黑布蓋在白水仙上,一人拖著板車頭,另一人拉著板車尾,就打算離開。
誰知車軲轆轉了還沒有兩圈,剛剛消失的兩道身影,又出現在眼前。
“劉將軍……劉姑娘……”
下人看著眼前的兩人,聲音直打顫。
劉幼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她旁邊的劉少爭,則麵帶不悅,一雙眼睛好似刀子,直勾勾地看過來。
“你們要把這東西送去哪裡?”
“這……”下人不敢回答。
“不說?不說的話,我就衝進去,將你家主子暴揍一頓。”劉少爭也不廢話,擼起袖子便打算收拾人。
見對方這架勢,下人也跟著心慌。
想來劉家也不會胡亂傳消息出去,便眼睛一閉,牙齒一咬,將實情和盤托出。
“這是主子爺的吩咐,說是把院子裡麵的白水仙,全部給孟姑娘挖過去。”
方才還黯然神傷的劉幼蘭,聞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給孟姑娘?那個他帶進京城裡麵來的醫仙?”
下屬點頭:“正是她。”
“我的白水仙,我親手種的,現在全部挖給她?”劉幼蘭隻覺得荒謬。
下屬又擦了擦汗,“主子爺是這麼吩咐的,全部移栽到孟姑娘的院子裡麵,一株不留。”
“憑什麼?”劉幼蘭眼睛瞪圓了,似乎是生氣,又似乎是委屈。
“這明明是我的花,為什麼要送給其他人?”
“這……屬下也不知道啊。”
“一定是那個女人,背著我說了什麼話,這才將我的花給騙走!”劉幼蘭氣衝衝地叉腰,臉頰漲得通紅,一看就氣得不輕。
“不行,我一定要找她算賬!”
“我的東西,就算是壞了,那也隻能是我的!”
“不管是花,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