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程雨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還回去吧，自己又喝過，留下吧，冉時又喝過，最後的結局是下課時他又偷偷摸摸地順走給扔了。
轉眼一周的日曆翻了頁。
薊城是北方城市，但今年的雪還是下得早了些，程雨生發現從寢室窗戶那往外看的一棵不知名樹的樹枝都蓋著厚厚的雪，仿若雲團。
程雨生在窗戶上哈了口氣，手指靈活地劃了兩下便去招呼冉時過來，示意他看。
窗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個Q版畫，隻簡單的畫了幾筆，看樣子是個小男孩。
程雨生得意道：“像不像你？”
“哪像了？”
程雨生看了他一會兒又用指甲在人物眼睛下方摳了個“痣”，“完美，這下像了。”
冉時有點無語，這人…哪看出像了啊？想不出能吐槽什麼，隻好轉了個話題，“看不出你會畫畫。”
程雨生又在消失得幾乎看不見的圖上配了倆不知道意思的日文，“我還有個堂妹，她可會畫這些了，之前她出過一個教程，就畫的這個，所以我也隻會畫這個。”
冉時：“……那你還說像？”
收工，程雨生頗具儀式感地拍了拍手，這才注意到冉時書桌上的書桌上除了一摞的書之外，還有個盒子。
程雨生有點受寵若驚，不是吧，真給過生日啊？雖然……挺想過的。
但給自己過生日的人換成冉時，就總感覺，這世界真他媽奇妙。
程雨生習慣性拿出手機想悄悄拍下這點，剛調好相機參數就見冉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手上還捧著鋪著水果的奶油蛋糕。
笑容是少有的真誠，飄渺的雪都無法觸及揚起的嘴角，讓人覺得一絲暖意。
頭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翹了點頭發，到顯得可愛了幾分，笑時微眯著眼，長睫都好像投了影下來。
“生日快樂。”他說話時聲音都染上了陽光一般。
下意識的，程雨生對著他按了拍攝鍵，正考慮是不是該感動到痛哭流涕，眼前就忽然失去了光明。
懵逼半分鐘後程雨生反應過來，這他媽，是蛋糕，是的，他好像還能聞到水果和奶油的味道。
程雨生脾氣一直很好，用彆人的話來說就是根本沒有脾氣，可這會兒就有點想和他置氣。
當然如果對麵不太熟的話，不氣不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他胡亂地用手抹了把臉，還是有點氣，“冉時！”
下一秒，溫熱的毛巾貼上臉，聲音無奈，更多的是自責，“是不是…過分了？”冉時仔細的擦著，等程雨生眼睛睜開了才又說：“還有一份蛋糕，我就站這兒不動，你儘管扣上來。”
將黏糊糊的毛巾浸入水中，冉時又去換了一盆水來，他把毛巾遞過去，示意程雨生自己擦，然後說：“剛剛……算了，我說不出什麼，你還是直接點，扣我一臉蛋糕吧。”
“沒事。”還是心軟了。
程雨生一句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反倒讓冉時慌了點，認為程雨生應該隻是出於禮貌的一句話。
“剛剛我真的很對不起其實之前有考慮過你會反感這些的但是捧著蛋糕的時候下意識就扣了上去對不起！”他還特意上網搜索了關鍵詞，發現這種惡作劇的結果往往都笑得很開心。
程雨生皺眉看他，兩秒鐘後實在兜不住了，笑了出來，“真沒事，你要不順順氣然後打包一斤標點符號？”
冉時立馬在那順氣並且感覺自己剛才的行為和村頭的二傻子有得一比，現在殺人滅口還來得及嗎？
“噯？”
程雨生把手在冉時眼前晃了晃，見他回過神來了，才歎口氣又說：“你反正也說了，你不會交朋友，不知者無罪，所以真的沒事。不知道怎麼和朋友相處而已，沒事的，其實,我差不多也這樣，總能慢慢摸索出對的。”
“不過下次還是彆玩太過了。我就算了，彆人可不一定會這麼好脾氣原諒。”
冉時小聲嘟噥：“哪還有個彆人……”
“嗯？什麼？”
“沒……”冉時看程雨生收拾了一點東西，話不過腦子就問了出來：“你是乾什麼？”
程雨生舉起洗發露：“洗頭，我暫時不是很想頂著奶油吃蛋糕。”
趁著程雨生洗頭，冉時把另一個蛋糕打開，盒子旁邊被書壓著的還有個小禮盒，是禮物。
他也不知道該送什麼，就挑著買了覺得程雨生應該能用上的的東西。這也算自己第一次正式的想送出去禮物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收吧。
話說程雨生剛剛又拍照了，拍的他嗎？這人對拍照有什麼執著嗎……而且程雨生拍的時候，他的笑好像很傻。
等程雨生出來後，冉時已經將“餐具”擺好，就等人去切好裝盤送嘴裡了。
看著冉時一臉期待，程雨生乾脆地放棄了吹頭發的念想，反正有暖氣，總不能給凍成冰溜子。
他用吸水毛巾擦了幾把，便坐下接過塑料刀，突然想到什麼，放下了塑料刀，一臉鄭重，“飯後不宜吃這個吧？”
冉時下意識配合地點了點頭，立馬反應過來又補了句：“我吃和沒吃都一樣。”
程雨生立馬黑臉看他。
冉時接上一句：“我午飯沒吃，下午出去逛到了現在……”
然後在旁邊的袋子裡翻翻撿撿，拿出了個金燦燦的紙質帽子，上麵印著“happy birthday”的花體字……
“戴嗎？”
程雨生內心很是抗拒，雖然自己很少有生日蛋糕，但彆人生日吃好多回了，這個帽子如影隨形到處都有。
“……不了吧。”
冉時起身替他弄頭上，憋著笑，“儀式感，好了，點上蠟燭我去關燈，你閉眼許願。”
“不……”
“看在我親手給添了個草莓在蛋糕上的份上？”
老老實實地做了自認為羞恥度爆表的事後，程雨生隻想光速切完蛋糕吃完了事。
應冉時的要求給他多弄了些水果，程雨生又把剩下的送了在這層樓的同學。
等拿起最後一塊自己的，他想起冉時剛剛說起的話，程雨生用小叉子弄下一塊：“那什麼，我就不弄你了，浪費。但你怎麼著也得補償一下吧？”
其實也就一句口嗨，畢竟能有人給自己過生日已經很好了，這是好多年沒有的事了。
“補償？那想怎麼補？”冉時順手拿出那個小禮盒遞過去，這會兒大概調整好了狀態，又是程雨生熟悉的冉時，熟悉的痞笑聲：“肉償怎麼樣？考慮一下？”
程雨生：……騷不過。
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禮盒，裡麵是一副銀絲細邊眼鏡，鏡片度數和自己現在這個是一樣的，就說前兩天乾嘛問起他的眼鏡度數。
眼鏡下麵壓著小紙條，很短一句話：生日快樂，不會選禮物，愛要要，不要就扔了吧。
程雨生笑了笑，這麼久了，送個禮物還傲嬌。話說他寫字挺好看的，寫撇的時候還習慣往上勾一點。
“謝謝，很喜歡，真的。”程雨生關上盒子，笑得溫柔。
發出去後程雨生在評論區艾特了冉時並且私信了一句：“所以我的補償呢？”
冉時不明白人在一個教室乾什麼需要文字交流。
【不夠？那今晚我來，我對我自己的技術有信心。】
程雨生熄了手機，想笑，冉時每次都會這樣說，但後麵自己讓著他他也從不真的做，每次都會有各種理由。
冉時喜歡怎麼樣都好啊，隻要是他喜歡，由著就是了。
鈴聲響起，程雨生又開始盤算著下課後是去食堂還是現在訂外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