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吾行 因為酒精,他其實更加遵從本……(2 / 2)

打好的腹稿被刹住了,冉時隻得沉默,他不禁想到些有的沒的,覺得自己就不適合跟這種辯論賽愛好者掰扯。

而且明明自己在很多事上都遊刃有餘,雖然在對冉九江這事上是恐懼無力,但在程雨生這裡,他就是自亂陣腳。

想反駁程雨生的話,又發現說不出口,膩膩歪歪的,平時的精明勁兒全散個沒影。

低下頭,冉時忍不住咬住口腔壁,直到一股腥甜味浸入味蕾,腦子暫時清醒。

程雨生一手擦過他嘴角,然後說:“我會回去,不過肯定不是現在,你讓我很不放心。想一下,我們的生活不該是這樣。”

是你的生活不該是這樣。

冉時在心裡默默回話,然後就猝不及防地被裹進了一個懷抱,根本沒給他略微遲鈍的大腦思考世間。又聽程雨生不滿地說:“酒味太濃了,下次少喝點。”

牢固的心理防線有了絲崩塌,就因為一句很平常又溫情脈脈的話而已。不知所措的雙手最終沒有回抱,無力地垂著。

即使再怎麼想享受這個擁抱,冉時也不想繼續走下去了,他真的舍不得讓這個人沾染自己的過往。

冉時可以把曾經毫無保留地都說給程雨生,但隻當是無關痛癢的故事,完全不想讓他摻和這些醃臢事。畢竟一開始就是自己的越界,自私地認為,程雨生不懂,那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

報應吧。

“回去好不好……”醞釀了半天,冉時隻說了這句。語氣就像是在說“你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一樣。

程雨生說:“我剛剛不是也告訴你了?”

半真半假的話,他答應得毫無負擔。

冉時鬆了口氣,有個保證就行。

僵硬的氣氛似乎蕩然無存了,恰巧徐洋也走了回來,對著倆人咳了聲,“雨小了,你們什麼打算。”

“我——”

“程雨生先走。”冉時搶話說。

他迅速和程雨生分開,起身時步子還有點慌,“他不能待在這,你不會有事,可程雨生不一樣,我怕……”

程雨生一扯他衣服後擺,“我去哪,回學校還是去你家那?那你不得和我一起?”

“我不行!”冉時急道,然後又迅速轉換了情緒,“我很快就好,你去個地方待會兒就行。”

聽者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然後點頭,“是這樣也挺好。”

他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由於屋內寂靜,雨聲也漸小,冉時能聽到接通的對麵是程雨生母親。他說有個社會實踐活動要出校幾天讓人彆擔心,並利落地給不知道幾天後會回消息的輔導員發了敷衍的電子請假條。

抬頭程雨生晃了晃手機,“半合法離校,現在你怕什麼。”

……程雨生明明知道冉時在說什麼。

勉強一笑,冉時把人帶出休息室又給了把黑色傘,“訂了酒店,地址我——”

想起手機上有沒回的消息以及把人聯係方式刪掉了,冉時驀地心虛,臨時改了口,“我讓徐洋發給你,很好找,下了雨路肯定滑,看清楚點。”

程雨生撐開傘,回頭問:“很晚了,你還要過去?”

“去。”

點頭,程雨生雖覺得白忙活一場還是轉身離開。路燈沒開,但是周邊的店鋪依舊亮著燈牌,路麵的水漬全部閃爍著亮色的光。

打開手機,收到的自然不是酒店的地址。打開導航輸入了徐洋給的地址,程雨生一邊在腦海裡捋著一係列的事。開學,回家,訂婚,酒,再結合冉九江,程雨生除了無力竟然真的不知道能做什麼,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到底,他隻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學生,最難的事不過背不完的知識以及考試和愁未來的工作。

他一無所有。

車輛飛馳而過,濺起的雨花暫時打散了思緒,程雨生便安慰自己,他一個小小的無產階級終於有天要和資產階級一起搞事了嗎。

這種低階又帶自嘲意味的笑話今天沒把自己逗笑。

導航提示已到達目的地,198號,是好茶茶館。

手機一響,是何流發了消息過來。

程雨生實在不喜歡用手機跟何流聊天,畢竟一個平時在自己麵前有點瘋瘋癲癲的人但社交軟件頭像是一片藍天一片微笑白雲組成且ID為“庸人自擾”這事,他一時不太能反應過來。

[庸人自擾:淼淼那來的內部消息,你請的假還特意延長了?搞什麼,打算掛科逃實踐活動不拿獎學金了?]

[庸人自擾:謝謝你,給其他人留了機會]

[雨生百穀Rain:不謝]

[庸人自擾:……正視我的內容]

程雨生關掉手機不回話了,站在門口觀察這家茶館。周圍都是現代高樓大廈,而茶館隻是個略微破舊的雙層小樓,牆皮即使粉過也看得出年歲經久。格格不入的整棟樓像是被曆史遺棄在這片水泥森林中的。

但有一點程雨生沒太明白,周圍都是現代化建築,這棟樓這種樣子,怎麼看都是釘子戶或者被劃入了違章建築,它竟然還安慰地做著茶館生意。

大門是城裡少見的那種卷簾門,裡麵還掛了兩塊亞麻的門簾。進去顯示三四組桌椅,僅僅不遠處的長桌亮著一盞燈。

風吹,布簾發出陣陣聲音,長桌那的燈倏地滅了,可見度瞬間降低。

程雨生打開手機電筒四處看了眼,這店雖然名字怪了點,但空氣裡夾著茶香,屋內陳設也很有意境,應該是個良心店。不過徐洋讓他來這乾什麼?大晚上的喝茶提神?

走進長桌,程雨生發現那有個女孩趴著睡著了,旁邊放著盞觸控台燈,剛才應該是被她碰到然後滅了店裡唯一的燈。

輕輕敲了敲桌麵,女孩瞬間彈起身,有點不清醒地看著她,然後後知後覺地去按台燈。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這女孩一看就是兼職的,睡著了也正常。

程雨生試探性地開口:“有什麼,呃……推薦嗎?”

大概是沒睡醒,她還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一個激靈轉身去開了店裡的燈後又轉回,然後再疑惑地看程雨生,似乎在確定他剛剛說的話,“我……推薦?”

“噢——”她低頭抽了支筆並翻起一個本子,問:“叫什麼名?什麼時候預約的?”

“……啊?”難道這家看起來很樸素的店鋪其實是金玉其中?

女孩看他有點尷尬,然後一點頭,“彆慌,行了,你找個地方坐吧,不過一會兒我也要走了。”

程雨生還是一臉懵,這時候他突然又發現,女孩長相有些眼熟,但一直盯著女生看也不好,他便低頭去盯桌麵的木紋。

女孩眨眼,可能覺得自己說得不明顯,她補充說:“你不是避雨的嗎?沒事,坐,喝點熱水嗎?免費。”

“嗯……雨停了。”

“停了?”她啊了聲,然後擺出笑,“那你就是來喝茶的咯,OK,要什麼?綠茶白茶花茶紅茶?”

“沒預約也可以?”剛剛還覺得這店是大隱隱於市,結果這麼沒原則的嗎……

女孩扣了頂帽子,並把價目表推給他,“沒事沒事,我們店一年也沒十個人預約,基本都是爺爺奶奶過來喝茶打牌,他們還不太會預約。行了,你喝什麼我去泡。要小吃嗎?不過現在食材可能不太夠,擔待。對了,你要牌嗎?”

程雨生看了眼價目表,覺得這店一點不良心,最普通的毛尖跟搶錢一樣115,他記得以前跟家裡老爺子去茶館這玩意兒才15還無限續水。

突然想到冉時那酒勁,他腦子一熱說:“能要一杯溫的蜂蜜水嗎?”

說完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他覺得自己像是來砸場子的。

不過女孩並沒有生氣什麼的,反而還有點慶幸,“這沒賣啊……不過太可以了,免費請你喝吧。我平時泡那些茶啊,爺爺奶奶們總說這火候不對,那時間不夠,我的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們現在不燒爐子了。”

“坐吧坐吧,稍等。”說完進了身後的房間。

程雨生找了個位置坐起,凳子上貼心的放了軟墊,旁邊的矮桌還放著副沒收的牌。他無聊地一個人玩鬥地主,很快店外又來了人,不過除了徐洋,還有個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