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落幕 錢再怎麼被他詬病,那也是必……(2 / 2)

淩亦笑得有些抖,他站起身,很快收拾好表情,一邊驅散記者一邊走到冉九江剛剛站過的話筒位置前調整了它的高度,然後從容開口:“麻煩大家都散了,今天鬨笑話了,接下來涉及到我們的家事。”

有人質問他是誰,但程雨生沒聽到答案,一群保安已經在暴力趕人了。

不對啊……程雨生在隊伍最前,被驅趕的時候就是最先被推搡的,他一邊跟著其他人走一邊想著這一係列魔幻事兒,腦袋裡又是那把刀的反光。

這個人帶把刀就是防身嗎,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反應過來,程雨生迅速轉身拚了命地往回跑,他衝著冉時喊道:“冉時,求求你離開那兒!他有刀!”

可能環境太吵,冉時沒有動靜。這時候一個保安也來把他往門口趕,嘴裡罵著一堆難聽詞彙。

程雨生快速將頭頂的帽子取下往那保安臉上按,然後抬腳踹去,保安竟然連連退了幾步,就這本事,一看就不是專業人士,多半是黑大衣找來的。

這時又從兩側來了一高一矮兩個,穿著不合身的保安製服就往程雨生這邊打算揮拳直接乾。

程雨生一驚,但腳下也沒怎麼亂,身子一斜推到了一架錄像設備,高點的被絆倒後程雨生直接用手肘去撞另一個的腰側,對方一吃痛便亂了陣腳開始胡亂打,程雨生挨了幾拳便用蠻力把人推到在還沒來得及站起的高個兒身上。

打完他就很乾脆的跑路,一邊擦著汗一邊開嘲諷模式,“賺錢也他媽賺點不要人命的啊!”

其實某人唏噓不已還有點後怕,他沒什麼打架經驗,全部招式都是因為八歲那年出過事,父母就強迫他去學些保命的格鬥技巧,亡羊補牢跟著一些人練了些,其他的基本靠臨場反應力和蠻力。

媽的第一次實戰這不得誇自己一波!

另一邊淩亦目睹了剛剛的場麵,眉頭緊皺著低聲對冉時說:“你男朋友?有些狂啊,或許隻是沒受過疼不知道後果吧……”

冉時攥緊了手,悶悶地嗯了聲,不去看程雨生。他小心翼翼地把冉九江平放在地上,起身抬眼看向淩亦,“是,他就是有些年少輕狂而已,你——”

錚亮的刀尖抵上他的脖子。

冉時呼吸一滯,還是把話說完了,“你沒必要傷他,節外生枝。”

淩亦歪著頭,似是不解,“當然,他跟這場利益對決沒關係。這把刀本來就是用在你身上的,如果他不鬨,那他就可以完好無缺,但我覺得吧,你交的這男朋友不會讓我行凶……哦。”

說話間程雨生已經到了他們麵前,冉時還是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好想罵他一句“傻子”,讓他滾。

淩亦活動了下手腕,接觸冉時皮膚的部分由刀尖轉成刀刃。他站在冉時身後,正視著程雨生,“我猜一下,你姓程,程…雨生是吧?名字不錯。”

他使了點力,冉時皮膚已經有細微的血珠滲出。

程雨生不敢再動,生怕這人手一個不穩乾出什麼。他腦海中天人交戰,想著賭一把唄,就算死了也沒什麼,至少以後不會有這些操蛋事了。

“喂……”

冉時很輕地出聲,一下子把他凝固的思緒拉了回來。

程雨生突然發現,淩亦看似以一持萬,實際上那握著刀柄的手都有點微微的抖。看來都是頭回作死嗎,怕毛。

想通這點,程雨生也不再猶豫,利落地伸手抓著淩亦握刀的手,“怎麼,要簽名還是?”

話音剛落他推開冉時,對著淩亦略驚異的眼神,程雨生又抬腳往他□□踹過去,隻恨今天穿的是料子較軟的帆布鞋。

變故隻是三四秒。隨著一聲驚叫,刀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剛剛還有點盛氣淩人的那位此刻彎著腰,抬頭對著那幾位躍躍欲試的假保安發話:“你們還怕這小子不成!”

冉時反應極快地把一旁的程雨生往自己身後拉,他擦掉脖子上的血絲,對那群人吼:“淩亦是我親舅舅!”

幾人立馬停住腳,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乾什麼。

冉時趁機對程雨生說:“你剛剛還想乾什麼?打算一打三還是怎麼著,你以為你多能耐啊,知不知道那三個一起的話你隻有挨打的份!”

程雨生隻伸手往他脖子那摸了一把,呼吸都不太均勻了,還好手指上什麼也沒有。他蹲下身撿起那把刀,刀刃上似乎還有不太明顯的暗紅色。

緊捏著刀,程雨生哂笑道:“惡意傷人得負刑事責任,我前途好著呢,沒這麼傻。”

行,還能開玩笑,沒被打傻,但知道自己前途大好還跟他混也是沒誰了。

程雨生站起身看了眼逐漸回血的淩亦,又打量了幾眼離自己不遠的幾個人,當著他們的麵撥幺幺零算挑釁吧。

自己那腳力氣沒多大,主要是正中男人那裡都得痛一會兒。剛剛要不是冉時來了個現場認親,估計現在自己已經被這幾個人揍成傻子了。

“愣什麼啊!另一個又不是我外甥,把這小子給我抓住,他就是個瘋子!”淩亦突然吼道,他以一種滑稽的姿勢站著,一手指著程雨生,一手捂著下邊。

同一時刻冉時往後麵跑去拉開背景簾,毫不猶豫地按下報警器的按鈕,“都他媽停下!”

報警器急促的聲音響徹整個廳堂,幸好這裡麵除了他們都被那幾個假保安趕了出去,因此沒造成更進一步的慌亂。

冉時關掉聒噪的聲音返回到原位,仍舊把程雨生擋在自己身後,試圖和淩亦談點條件,“舅舅,你對付他完全是多此一舉,放他走,他沒有能力和你作對,我向你保證。”

淩亦無聲地“哈”了句,上前推開冉時,見程雨生不躲開而是看著自己,他被氣笑了。

他忽然抓著程雨生衣領甩出一耳光,“剛剛挺橫啊,怎麼不撲騰了?”

程雨生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舌尖掃過內壁,他嘗到了一股腥甜。

有一個假保安上前替淩亦把人抓著,他把程雨生兩隻手撈向背後雙手攥著,程雨生便偏頭問他:“哎,你這錢…好賺不?”

對方一臉懵,正想叫他不要瞎弄些招,就覺得手上一疼!

程雨生直接捏著他的一根指頭往反方向使勁折,對方一卸力便脫了身,然後拿出剛剛揣兜裡刀防身。

“我的意思是,連我都打不過,還能靠打誰去賺錢啊。”

冉時眼疾手快地攔下另外幾個人,又對即將再次惱怒的淩亦說:“你也夠了,想想怎麼應付一會兒的警察吧。”

“那群人,我當年就能解決——”他一把搶過程雨生手上的刀就向冉時刺了過去,“我他媽根本不在乎!”

好像有風一樣,白刃“倏地”就刺進了肉裡,沒有預想的疼痛,隻有地上不斷彙集的血色,渺遠的腥味鑽入鼻腔……

“程雨生!”

他隻看得見程雨生的後背,以及舉起的,握著刀刃的手,地上的血漬是從他指尖的縫隙中低落而成的。

淩亦有些不可置信地鬆開手,刀還被程雨生握著。

冉時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奪了框,他慌亂而小心地把程雨生的手打開,“你怎麼樣?啊,放開啊……程雨生,你,你乾什麼啊……”

程雨生根本沒怎麼反應過來,剛剛淩亦揮刀的一瞬他想也沒想就轉過去穩準狠地接住了刀刃。

其實一開始緊繃著神經沒感覺到疼,這會兒麻木感過去,神經中樞儘職儘責的傳遞痛覺。

程雨生左手搭上另一手腕緊捏著,布滿鮮紅的手掌不住顫抖,虎口開始一道橫亙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液,肉眼可見一層肉翻了起來。

程雨生站直了身子,盯著淩亦就憋出了個“艸”,然後掄起另一隻手就往他麵門上打過去,邊打還不停地罵:“操你媽,橫又怎麼了,狗日的雜種玩意兒,老子打的就他媽是你!不是多牛逼一個人嗎,老子日你祖宗,艸!”

淩亦挨了好幾拳,鼻血糊了半張臉,他一邊想儘辦法地抵擋一邊對假保安吼道:“你們死站著乾什麼!”

“滾出去!”冉時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往門口那揣,臉上還帶著淚痕,表情卻沒有一點可憐,“不然誰都彆拿錢!”幾人猶豫了下就跟著先前那個跑了,邊跑邊罵著。他們隻是“臨時工”,沒必要拚命,隻要有“工資”就行,而找誰要顯然不重要。

此時程雨生完全打紅了眼,毫無章法地隻顧著發泄,平時用來約束自己的條條框框蕩然無存,嘴上也連珠炮一樣儘撿著難聽話崩。冉時完全不知道他還這麼能罵。

冉時擦掉眼角的淚漬,對程雨生說:“彆打了。”

他停了下來大口呼吸著,雙手還在顫抖。

冉時沒看跌在一旁急促呼吸的淩亦,他很溫柔地牽起程雨生右手,“我看下手。”

他們的角色好像反轉了一樣,以往溫言細語的人被另一個安撫著。

那隻手慢慢打開,冉時看著那一道差不多一厘米深的口子,鼻頭止不住地酸,再開口,他聲音完全帶上了鼻音,“我們走,去醫院……”

程雨生抬起手伸出食指去擦冉時的眼睛,想像平時一樣說“彆哭”,這會兒卻沒那力氣了。他抽出右手,轉身把地上染血的刀踢開。

“你是他舅舅?誰家舅舅拿著刀去捅自己親外甥!”

外麵這時響起了警笛聲,程雨生便不再說了。

冉時一陣恍惚。又是這樣,因為自己,這群自己最信不過的人帶著那年一模一樣的聲音解決事情。

冉時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著,在警察進來前,他說:“這家公司你拿到了,做好了,那是你的本事,但我原本就有的以及該有的股份一絲都不能少。”

冉九江為了錢背信棄義,淩亦為了錢瘋狂到如今地步,他也需要。錢再怎麼被他詬病,那也是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