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冉時停下腳步抓起他的手，這恰好也是當年握住匕首的那隻，手心的傷口早就長好，但凸起的增生還是很難不讓冉時回憶到一些細節。他不動聲色地蹭過程雨生的手心，說：“給你處理一下吧。”

程雨生收回手，疑惑地看了眼對於這隻手來說完全不構成威脅的痕跡，“啊…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這個，小事沒必要。”

冉時心說這當然是不需要在乎的小事，但問題是這是他乾的啊，要不是因為心虛，他也不願意費這力，“過來。”

程雨生站在一旁看他從那個小櫃子裡拿出一個小藥箱，裡麵裝著酒精消毒水等一係列玩意兒，看到這些後，程雨生表情開始凝重起來，“其實過幾天就好了……”

“……叫你過來。”冉時不是個多有耐心的人，但這時隻是有點無奈。

不多時程雨生就跟著他去往廁所，乖乖把自己手伸出去，“你也是個很細心的人啊。”

冉時對著他一笑，手上卻絲毫不留情，利索地用棉簽蘸好酒精就往口子上戳。傷口雖小，但該痛的還是痛，冉時都能感覺的程雨生的手僵硬了起來，就差從自己手裡抽出來，一看，臉上竟然還是鎮定自若的表情。

“程雨生。”冉時突然 起了一點壞心思，叫了他一聲，隨後拿起其他的藥瓶，“再塗點其他東西吧，比如消炎什麼的，好得快。”

“……也不是不行，就是待會兒麵都涼了，你好久沒吃飯了，我覺得——誒誒，臥槽你公報私仇啊，痛痛痛……輕點啊同學……”

冉時笑了出來，三兩下弄好沒再折磨他。收拾好東西後返回廚房把已經沒多少水的麵重新倒回鍋裡，想了想直接加水加鹽味道會減淡，他便打開冰箱想端出之前某天剩的排骨湯，卻意外發現了一碗一看就不是自己炒的東西。

端出仔細辨認了好久，冉時確信這時程雨生的傑作，暫且可以叫炭炒五花肉，大概率是自己昏在床上的時候程雨生做的，由於有些慘不忍睹他沒拿出來，但不想浪費所以還是放進了冰箱。

……這是指望自己哪天看到了感覺到驚喜還是怎麼著？

冉時有點好奇這個人自己生活是怎麼活下來的，他不是還租房一個人住嗎？

搖搖頭，冉時不再想某些可憐的場景，專心手上事情的同時順口問了剛剛走過來的程雨生他手上是什麼情況。

雖然大概率是自己乾的，但冉時覺得他力氣就算再大也不該刮掉這麼大一塊吧……

結果還真不是。

程雨生是在出門買藥過馬路的時候心裡可能急了點沒怎麼注意，趕在人行道綠燈最後幾秒過去，一輛車直接和他擦身而過。要不是他瞬間反應過來，估計這會兒他得在醫院骨科什麼的地方待著。

冉時沒由來的有點生氣，他覺得程雨生像個傻子。

鍋裡冒起白煙，接著兩人麵對麵相對無言地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程雨生主動收碗要洗，這種事情冉時自然是同意的，但他擔心程雨生又會搞出什麼幺蛾子，不太放心，於是就站在廚房門口觀摩。畢竟這麼多廚具還挺貴的，裡麵有些還是交了押金，實在經不起程雨生造作。

不過還好，途中並沒有出什麼事。

洗完碗，程雨生看雨還在下，他把窗關上，回頭一看冉時蜷在小沙發上戴著耳機玩手機。

程雨生覺得他們倆目前的處境還是有點尷尬的，擇日不如撞日，他決定這時候正式地說一下。

“冉時。”他輕輕叫了句，然後在冉時旁邊蹲下偏頭一看，冉時正刷著沒營養的營銷號短視頻.

【分手了這樣挽回，TA再也離不開你了】

冉時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程雨生，然後伸手用食指擦過程雨生的睫毛，想起來某一個晚上，他故意把酒量奇差的人灌醉後，在出租車上，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指尖掉落的幾根睫毛，他原本想吹到程雨生旁邊，卻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能這樣做了。

從那個小動作開始，他將想念積攢了這麼久，久到以為自己已經釋懷的時候，再看一眼，又回到了當年。

冉時取下一開始就靜音的耳機，“你說，我聽著。”

“好。”程雨生握住冉時似乎準備抽走的手，眼神溫柔又有點隱約的期待，“消息也看了，給個回應唄？”

一想，冷硬的幾行字似乎不太有誠意，程雨生便重新說了：“我是說，我們能和好嗎？”

說內心毫無波瀾是假的，但冉時還是沉默著，一會兒後，他覺得程雨生手心有點發汗，他開口道：“程雨生，我之前說過，飛機失事是真的，死的人……是我。”

“彆說。”程雨生一隻手指堵住他的嘴，“我的確想知道為什麼你的身份信息全都變了，但這心思很正常，好奇心誰都有。”

“但我更希望你心裡沒有任何負擔，所以，你沒有必須坦白的理由，但我不一樣啊，我可以列出一大串你跟我和好的理由。”

程雨生說到後麵忍不住笑了下，但還是儘責地說完這串話，“比如……你在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前提下欠了我1004天，兩年九個月零一天。”

冉時搖頭，想，程雨生當然沒做錯什麼，他隻是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去對一個人好，隻是這樣而已……

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閉上眼靜靜聽著秒鐘滴答作響，然後又像是確認一般再次看向鐘，12：00，“現在是1005天，兩年九個月零二天，然後一筆勾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