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穢尷尬收回雙手,她身後是一群群烏泱泱的海妖,全張開獠牙衝她嘶吼。如今之計,她隻能將身份告訴蚌妖,讓它用鑰匙幫忙開門。
“叮叮……”
百花劍鞘與石門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石洞打開一條縫隙,傳來摩擦聲。
海妖全都戰戰兢兢,低頭不敢出聲。
一隻觸手伸出來,纏上洛穢的身體。身上的擠壓讓人喘不過氣,她拔劍拍在觸手上。
開宸跟著跳下石門,見洛穢被觸手纏住,丟出法陣,但觸手不見絲毫損傷。此時又伸出一觸手,打在開宸身上,他立即被擊暈。
另一根觸手也纏上洛穢,遊走在她手臂,爬到她臉上,又戳一戳她的臉,像個小孩子,想看清楚她是誰。
洛穢費力掙開一隻手臂,手背貼在觸手上。她額間花紋轉瞬即逝,一股特殊的心靈感應在她和蚌妖之間產生。
開昀瞬移到石門前,見洛穢臉色漲紅、呼吸苦難。一杆銀槍準備刺去,卻被洛穢阻止。
來不及等他反應,觸手將洛穢卷回洞中,石門緊閉。
洞外隻剩下他,一群海妖,還有暈倒的開宸。
“可惡,壞人,太壞了。”
洛穢坐在珍珠榻上恢複體力,看蚌妖東一頭、西一頭滑動。它嘴中叨叨不停,似乎不相信她就是洛穢。
“你怎變得如此弱雞?”蚌妖變成個銀發明眸的少年跑向洛穢。
他眼中全是不可思議,圍著洛穢看幾圈。長相不一樣,修為也沒有,佩劍也不一樣。三百年前碾壓他的洛穢,居然真變成一個凡人了!這不是夢吧。
洛穢見少年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她伸手摘走他頭上的一顆珍珠,捏在手心,一堆粉末出現。
“敖海,給你做養顏丹?”洛穢問敖海,說完吹一口氣,粉末飛向四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交手,等她恢複修為再說。
“你的血,竟然有此奇效。”敖海仔細觀察洛穢的手心。他利落從腦袋上扯下幾顆珍珠,輕放在洛穢手心,碰到血液,果然又變成粉末。
“我知道了!”敖海眼睛發亮,頭上冒出幾顆白珠,他伸出手指在洛穢麵前比劃。
“居然有人給你下咒。”敖海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歎服,提著衣裳離洛穢更近一點。
洛穢坐直身子,隻見敖海眼中柔光泛起,蚌殼真身顯現。
她感到渾身被一股溫暖包裹,熟悉的靈力在體內流轉,行至心口。
一滴血從她心房飛出,液體被淡淡的黑氣包裹。
“這是什麼。”洛穢問。
“你的心頭血呀。”敖海回答。
“廢話。”洛穢彈少年的腦袋,讓他快點回答。
“有妖族用自己的精魂幫你換血唄,所以是黑色。”敖海吃瓜的心情快要止不住,竟有妖願意為洛穢耗費這麼大的精力。這女人,除了長得好看些,一顆心從內到外都是冷酷無情。
“換血?”洛穢摸一摸胸口,心房正在有力的跳動。
她當日受魔族致命一擊,蘇醒後左胸除一道傷痕再無感覺。妖的精魂嗎?妖族一生就一條精魂,可她連那妖是誰也不知道。
而且她蘇醒的山洞一隻妖也沒有。
“你竟不知道這事!”敖海見洛穢一臉茫然,歎氣道,“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同身咒。”
洛穢抬頭,看向敖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妖族獻出精魂必須輔以同身咒,自此你能擁有它的血脈。這就是為何你的血能傷害妖魔,因為那妖的血也有此作用。”
敖海彈出一道白光,洛穢手中傷痕消失。
“從此你們命運一體,你生他生,你死他死。”它支著頭認真對洛穢說,“以後少受點傷吧,那隻默默奉獻的妖也會受你影響。”
“我想知道它是誰。”洛穢回神,握緊手心,一股複雜的心情湧上心頭,她欠了彆人一條命。
敖海聽這話,起身左右溜達,神秘一笑說:“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你如何知道這事。”洛穢狐疑看向敖海,它一個海底生活的蚌妖,還能知道全境的事?
敖海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不回答她的問題:“走吧,給你開門。”
開昀護著開宸,被海妖團團圍住,一個二個伸出黏糊糊的觸手,在他身上滑動。他想就地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此時石門打開,海妖全部散去。
開昀見洛穢出來,一臉欣喜。
“你們這弟子不咋樣嘛。”敖海看一眼躺著的開宸,嫌棄說。
洛穢沉默,此話有理,她無法反駁。
開昀背起開宸,三人跟著敖海走向石洞正北方。
幾人走到一蚌殼前,停下腳步。
“若玉醴泉也沒用,你想恢複修為就真沒辦法啦。”敖海對洛穢說。
它不舍看向洛穢,三百年前聽說她身隕,它在床上哭了三天三夜。如今看她安然無恙,心中又多了幾分欣慰,不愧是打敗它的劍修,總是出人意料。
敖海彎腰將鑰匙插入貝殼中,傳送陣顯現。
“走了。”洛穢拍拍敖海的腦袋,笑道,“今日多謝你告訴我。”
“多謝。”開昀背著開宸對敖海道謝。
三人踏進傳送陣,身影消失。
敖海拔下鑰匙,它也在想,為什麼要將真相告訴洛穢。大抵是夢中所見,不找個人傾訴,心中憋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