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他這種半魔半妖的家夥。
要不要幫忙呢。白枕感覺身體被烈火一樣灼燒,此刻若是去幫忙,又要躺幾個月,但他聽著那小男孩的抽泣聲實在煩悶,還是彆哭得好。
白枕伸出蒼白的手臂正要畫陣,修士的氣息出現,他停下動作,興致勃勃看著進來的藍衣女子。
血霧模糊藍衣女子,白枕桃花眼微眯,看清女子。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冷,好似魔域常年不化的雪山,拒人千裡之外,但又讓人產生安全感想不斷靠近。空氣中流動的劍意讓妖魔的血液止不住顫抖,他喜歡這種戰栗的感覺,證明自己還活著。
白枕掃一眼吊著的藍衣屍體,都是長淩宗弟子。
狼妖也發現洛穢,從椅子上起身,拖著狼牙錘起身迎敵。
紅霧蔽日,洛穢一進門看見汪朔的屍體,輕飄飄吊在屋簷下,身上被燭龍的利爪掏了個大洞,零散的鞭痕落在上麵,手裡還握著一柄損壞的飛刃。
他身下,站著渾身是傷茫然的小男孩,以及一個剛死不瞑目的老人。
“什麼玩意,也敢闖我的地盤!”狼妖周身黑氣升起,青色身軀變大數倍,牙齒變尖,衝向洛穢。
“修士,小心!它的魔氣不簡單。”
一道清潤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洛穢耳朵。
風雪劍已出,寒意逼人,化作六道劍意暫時困住狼妖。
洛穢掐訣念咒,龐大金光法陣罩在院中,藍色衣角瞬移到狼妖身後,她指尖一彈,汪朔的屍體落下。
她將小男孩和汪朔的屍體抱起,放在鐵籠旁邊。
被迫對著小孩和死人的白枕,眉毛皺起,氣哼哼道:“你把我當看門的啊!”
瞬息之間,狼妖揮舞狼牙錘衝破劍陣,飛雪劍飛回洛穢手中,她忍著胸膛的痛意,繼續持劍不退步。
指尖一道藍光溜走,飛向長淩宗。
被那隻蝙蝠妖騙了,這哪是普通的大妖,這是魔域留在不惑城送給修士的禮物。
狼妖周遭的魔氣和普通魔氣不一樣,能克製修士的修為。它手上的狼牙錘,繪有專門的咒術,熟悉而又古老的走向,隻有善用心機的魔尊寂才能做到。
“喂,你這就不行了?你同門呢?那群大名鼎鼎的宗門長老竟叫你一個姑娘家來收尾,他們不知道魔族很聰明的嗎?”
“魔族果然狡詐。”洛穢回道,“我的師門馬上趕到,你們會沒事的。”
同為魔族的白枕被中傷,他看著藍衣女子,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就不該多管閒事,跟著那老人來這裡。
女子衣擺下的灰塵、血跡厚重,明顯就是一人在這城裡呆了許久。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人,拿把劍就衝進來救屍體,修士都是笨蛋嗎?
白枕收拾東西起身,掐訣將鐵門打開,剛要踏出去。
一柄白劍蹭地插到他腳下,高階防護陣在三人腳下升起。
“看好他們。”
女子清冽的聲音傳來,白枕歎氣,後退一步,將小孩和屍體拖進籠子裡。見一修士一妖打得火熱,他又潛出去,將老者的屍體也拖進來。
“大哥哥,你不是身體不好嗎?”小男孩邊哭邊問。
“小屁孩管那麼多作甚。”白枕輕點小男孩腦袋,讓他熟睡過去。在一群人族麵前展示自己的半妖半魔修為,這不是找死嗎。
他岔開腿,雙手吃力將劍拔出,甩向藍衣女子,大聲吼道:“拿好你的劍!”
趁血霧還未彌漫進來,他咬破指尖,血液彙聚在空中形成一道符咒,打在地上,紅光四溢,中階法陣完成。
這邊洛穢接回風雪劍,見那白衣少年是符修,頓時放下心,全力和狼妖廝殺。
“就你這點修為,算個屁。”狼妖張開血口,幾股魔氣從它嘴中飛出,似靈活的小蛇,纏向洛穢。
金光劍陣擋住魔氣,洛穢被逼地後退幾步。她拔劍準備繼續再戰,一雙蒼白的大掌止住她的動作。
“你這樣蠻打是沒用的,狼妖的弱點在它的眼睛。”
沉穩的聲音傳進洛穢耳朵裡,剛才還咋咋呼呼的白衣少年此刻竟成為她的主心骨。手臂不由自主跟著少年有力的雙掌移動,風雪劍直直對準幽綠的眼睛。
他不害怕風雪劍。
“我去,你這劍也忒冷了!”
手上力道突然鬆開,洛穢見少年捂著結冰的手嗷嗷叫。她歎一口氣,剛才竟會覺得這少年不一般,想來是自己慌張,看錯眼。
“我動手,你輔助。”洛穢說完這話,握著劍飛向狼妖。
“這是什麼求人的態度!”白枕掏出一隻通透的玉筆,踩著踏雲步追上去。
原本交手吃力的洛穢,因為白枕的幫助輕鬆許多,狼妖逐漸處於下風。
“雷火決。”
“來了。”
烏雲蔽日,雷電烈火伴著寒意將狼妖逼得後退。
“閉魔陣。”
“這個簡單。”
黑色法陣在狼妖腳下升起,數柄白劍斬向狼妖,狼妖被凍住左腿。
“最後一個,化靈陣。”
“好,終於要打完了,累死我了。”
風雪劍化作一匹白狐,帶著晶瑩的雪花從兩人身前躍過,純淨的劍氣撫平混亂的氣息。
白枕愣住,目不轉睛看白狐撲向狼妖,直到消散。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嘴角不自主上揚。
千年難見的至純之心,他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