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穢沒了再想看下去的欲望,修士一眼能看百裡,她甚至能夠看見自己曾居住的屋子內擺滿了屬於另一個少女的各色脂粉。
“既然小小姐不在,那我改日再來尋她。”洛穢轉身,按照進屋的路線再次走出去。
洛管家也不嫌麻煩,親自送人出去。他活了大半輩子,在洛家也算見識不少,但很少遇見這麼謙遜、知禮數的小輩,就連小小姐都有些富家的驕橫。
待兩人走回門口,洛管家正要關門,藍衣少女叫住他。少女掏出一張符紙,折成一個紙鶴遞給他,她說:“冬日風雪刺骨,這張符紙掛在床頭可以供暖。”
洛管家眼眶濕潤,自己的腿疾府裡除了洛王夫婦二人知道再沒人知道。這是那年冬天,阿洛小姐不慎掉進河裡,自己救她導致的舊傷。
洛管家語無倫次,手掌顫抖,他再次睜大眼想要看清女子的長相。
但樹木都看不清。
洛穢手指拂過老人眼睛,老人看清,渾濁的眼睛無聲流下淚水。
她笑著將紙鶴放在洛管家手上,鮮少露出女子的嬌俏,道:“洛管家,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我隻是回來看看。”
洛管家點頭,還想再說什麼,但終是無言,隻能目送藍衣女子離開。
洛穢漫無目的走在熱鬨街上,懷裡的小貓舉著爪子抓她的衣服,她捧起小貓問:“你要跟我回長淩宗嗎?”
還未等貓咪做出反應,一個粉衣少女從人群中跑出來,一把抱走白貓,臉上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阿貓,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洛穢手裡空蕩蕩,她握緊雙拳,又鬆開,握上腰間的佩劍。
“是你找到它的嗎?謝謝你!”粉衣少女笑顏如花,抱著白貓和它玩鬨。
見白貓沒有抗拒,洛穢放心,說:“我在一個菜籃子看見它,以為它是沒人要的小貓。”
“多虧你啦,我們家小貓怎麼會沒人要呀。”粉衣少女再次彎腰道謝,隨後抱著白貓離開。
洛穢望著一人一貓離開,苦笑一聲,離開熱鬨的人群,準備回中極州。但那粉衣少女的麵容又讓她想起什麼,她轉身跳上屋頂,跟上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匆匆抱著小貓回到洛王府,見洛管家守在門口一動不動,一定是在等她回家。
她悄悄靠近洛管家,準備嚇唬一下,誰知道還沒近身就被發現。
“洛管家,你怎麼哭啦?”粉衣少女震驚,洛管家可是府裡最穩重的老人,很少見他情緒外露。
洛管家擦擦眼淚,小心將紙鶴收好,他正要引小小姐進去,忽然看見她懷裡的白貓,問:“阿慧小姐,這隻白貓就是府裡養的那隻?”
“洛管家,你眼睛好啦,居然看出是隻白貓!今天它跑丟了,幸好有個姐姐幫我找到它,不然父親定要不高興。”
阿慧說完一蹦一跳向府裡走去。
向來善言的洛管家難得沉默,他看向藍衣少女離開的方向,長久怔住。洛慧與洛穢,連他都快分不清楚,支撐洛王夫婦活下來的希望是誰。
一聲“吱呀”,洛王府的門再次關上。
洛穢蹲在對麵屋頂沉默,原來她也叫做阿穢。
洛穢心情煩悶,第一次做了出閣之事,仗著有修為,跑去酒館裡偷酒喝。
喝醉的藍衣少女拎著幾個酒瓶子和一把劍搖搖晃晃在路上閒逛,身子左歪右斜,嘴裡還叨叨什麼。
雷起電閃,天空中飄起小雨。
雨點淋濕洛穢的衣裳,她也懶得管,依舊張嘴喝酒,便宜的花釀硬是被她喝出成年老酒的氣魄。
此情此景,洛穢想要拔劍舞一招。她也確實這樣做了,普通的木劍發出寒光,在這冬日,迎著雪花落在街頭。
舞累了,少女想要睡覺,倒頭準備就地躺下。
溫熱的胸膛抵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摔倒。
“你是誰?”洛穢轉身,看向身後人。
銀白衣裳,紅唇朱顏,桃花眼含笑,雙手扶著自己。
“師姐,我生怕你出事,趕緊進來尋你,沒想到你是做了個醉酒夢。”
白枕無奈,倒是他太過擔心,回到客棧見熟睡的洛穢流淚,以為那魔族使了什麼手段,讓人深陷幻境。
他輕捧少女的臉,這個年紀的洛穢還有些稚嫩,是他沒見過的酒鬼模樣,迷糊的樣子實在太可愛,白枕忍不住撫摸兩下。
喝醉的人,思維跳躍,洛穢感覺臉癢,以為白貓沒有離開,在用尾巴捉弄自己。她撅嘴抱怨道:“貓咪,不要掃我,有點癢。”
白枕聽見“貓咪”兩字,心裡一暖,他扶著亂晃的酒鬼,寵溺道:“好。”
洛穢聽見答應,頓時放下心,身子一軟,撲在白枕身上。男子的氣息讓她想起剛才看見的絕美少年,她繼續嘟囔:“師叔們收了好多弟子,嗝——,也不知道師父會不會收弟子。”
“如果師父要收弟子,我希望師弟長得跟你一樣漂亮。”
洛穢發出癡漢笑容,神智徹底沒有,一頭撞在白枕身上。
白枕感覺胸口處少女的呼吸,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明知道是夢境,但他也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他攬緊少女,熱氣逐漸將少女身上的濕冷烘乾,在這裡,他不必壓製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