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昔白嚇壞了,開始瘋狂的逃跑,他也不知道要跑去哪裡,隻知道要拚了命的跑,跑的越遠越好。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雨也停了,天也晴了,他也跑不動了。他累壞了,感覺腿都有些發軟,腳下一個不穩摔趴在了地上。
顧昔白咬牙撐起胳膊,看到眼前是一個粉色的禮物袋。禮物袋的旁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男孩一隻手裡拿著一張粉色的信紙,另一隻手裡拿著打火機。
顧昔白忽然就慌了,他伸手想去搶那張紙,可就在他馬上要碰到信紙的瞬間,眼前突然竄起一叢火焰,火焰映照出那個男孩的笑容,癲狂又破碎。
顧昔白看著那從火焰不斷升高,飄遠,落到了麵對麵站著的兩個人中間。一個矮胖的男人和一個瘦弱的女孩。男人看著落在地上的火焰,揚起手扇了女孩一個耳光。
顧昔白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從地上彈起,衝過去給了男人一拳。男人被他打的一頭摔在地上,他還不依不饒的上去又踹了兩腳。
他還想踹第三腳的時候,發現腳下的人變成了那個拿打火機的男孩。顧昔白一下僵在了那裡,他眼看著男孩的表情從狂笑變成大哭,從哀傷變成痛苦,而他卻一動也不能動。
男孩舉起手機給他看,手機上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生,她倒在地上手腕處血紅一片。
顧昔白驚叫一聲,一巴掌打掉了手機,手機落地,摔得粉碎。
男孩一把將顧昔白推倒在地,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一臉哀戚的質問他: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喜歡她?
男孩的眼淚又冒了出來,一滴一滴砸在顧昔白的臉上。顧昔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想要掙紮卻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忽然他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嘴唇,溫溫的,軟軟的。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是什麼,耳邊就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雷聲,震得他心臟突突的跳。
顧昔白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圓圓的吸頂燈,雪白的燈光刺的他眼睛酸痛。他重新閉上眼,緩了一會兒才又睜開。顧昔白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飄窗邊的地板上,校服襯衫的衣襟都快扭到後腰上了,領子死死的勒著他的脖子。
顧昔白坐起來,扯正衣服,呼吸終於順暢了。他抬手抹了把臉,有點濕。
窗外在下雨,有雨絲順著窗戶飄進來,打濕了窗簾。顧昔白起身關上了窗戶,把雷聲和雨聲通通隔絕在外。
看了一眼掛鐘,已經是半夜兩點,三杯黃酒加上亂七八糟的夢搞得他頭昏腦漲的,他打算洗個澡再接著睡。
打開門看到廚房的燈竟然還亮著,顧昔白走進去就看到料理台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杯牛奶,杯口蓋了張紙,上麵寫著:自己熱了喝。
顧昔白搖頭笑笑,沒有加熱,直接喝掉了。冰涼的牛奶從喉間滑過,他想起剛剛夢裡出現的那隻手,手心裡托著的竟然是一顆牛奶糖。原來自己以前是喜歡過奶糖的嗎,可是現在為什麼會變得討厭了。
頭有點痛。
顧昔白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晌午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裡流瀉進來,在地上劃出一道明晰的光線。
雨停了,天晴了。
顧昔白打開房門,家裡靜悄悄的。奶奶已經出門玩去了,餐廳裡有給他留的飯。洗漱完畢,吃過早午飯,時間將將十一點。
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麼清淨的日子了,顧昔白有點不太習慣,剛想著要不要約殷行盧曉出去逛逛,他的手機就響了。
顧昔白看了一眼來電提示,是陸心。
“喂?”
“喂你大爺!Switch不要了是吧?”電話裡陸心暴躁開口。
“有屁快放。”顧昔白也不示弱。
“你他媽換號碼就不能等收了快遞再換,家裡又沒人,快遞被退回來了!”陸心吼道。
“你他媽說話就說話,再對著老子耳朵嚷嚷特麼的把你舌頭拔了!”顧昔白也吼。
安靜了兩秒之後聽筒裡傳來低低的笑聲,顧昔白也跟著開始笑,兩個人越笑越大聲,電話裡陸心拍著沙發笑的直打嗝。
“哎,行了行了,看來一切正常,這幾天老子擔心死你了。你他媽怎麼回事,怎麼還把手機號換了。”
“沒有,那天顧西澤發現我把他拉黑了,拿彆人手機給我打電話,我一衝動就把手機扔河裡了。”顧昔白往沙發上一靠,仰頭看著天花板,不自覺的又想起那隻托著水果糖的手。
“我操!你那手機剛買幾天啊,你個敗家玩意!我□□心都疼了,那可是水果最新款,我他媽都沒舍得買的,就那麼被你隨手丟河裡了?”
“我換了你那個,手感不錯。”顧昔白抓了抓手機,又感受了一下。
“嗯,跟你說個事,”陸心收了笑容,嗓音有些發沉,“林柔退學了。”
顧昔白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我昨天去老李那拿卷子,剛好碰見了。她,看起來還行,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麼。”陸心想了想又說:“她還挺平靜的。”
顧昔白嗯了一聲,“葛力呢?”
“已經停職了,本來昨天就想跟你說的,下了課打你電話又特麼打不通。”陸心一說到顧昔白失聯的事就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