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女生咽了下口水,遞過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那個,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給他嗎?不好意思……”
感覺到周圍已經又有幾個人注意到這邊,顧昔白伸手接過信封,一翻手腕迅速塞進了裝書的袋子裡轉頭坐了回去。
“謝、謝謝!”第一個女生小聲道了謝,拉著第二個女生就走,“走走走,快走快走。”
顧昔白聽到第二個女生鬆了口氣,更小聲的說道:“剛才嚇死我了,他臉長那麼可愛表情怎麼那麼凶……”
兩個人順著樓梯下去了,再說什麼顧昔白也聽不到了。
顧昔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凶,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沒來由的開始煩躁。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也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或者兩者都有。睡眠不足的時候就是容易產生低氣壓,而且他的起床氣確實挺大的。
這麼想著,顧昔白就真的覺得有點犯困,於是便趴在桌上想眯一會兒。
誰知道這一眯就直接睡著了,再睜眼已經第一節課下課了。他中途好像聽到夏雪鬆來了,還聽到了塑料袋的摩擦聲。但這會兒身邊的座位卻是空的,掛在椅子上的袋子也不見了。
顧昔白一下子就清醒了,夏雪鬆不會是看見信了以為書是那個女生送的吧?不會是拿去還給人家了吧!
顧昔白猛的坐直了,剛想出去找人,又想起來他根本不認識那兩個女生,也不知道是樓下哪個班的,該去哪找啊。
正猶豫間,就見夏雪鬆踩著上課鈴從後門進來了,手上空空如也。
完了。顧昔白心想。
夏雪鬆在座位上坐下,感受到顧昔白的目光,轉頭看著顧昔白,眼神裡帶著疑惑。
顧昔白張了兩下嘴,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說什麼都會顯得自己很傻B,於是他轉回頭拿起自己的競賽書往桌上一放。動作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不太顯眼卻剛好能讓旁邊的人注意到。
他聽到夏雪鬆好像輕輕笑了一聲,立馬轉頭過去確認卻沒在那人的臉上看到什麼痕跡。隻看到夏雪鬆把手伸進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本嶄新的物理競賽輔導書。
顧昔白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剛剛他自己都沒注意一口氣吊著他不上不下的,直到看到那本輔導書出現在夏雪鬆手上時他才算是踏實了。
“謝謝。”夏雪鬆輕聲說。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的,但是顧昔白卻好像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度。
顧昔白還有點發愣,其實他之前一直擔心夏雪鬆不肯收這兩本書,甚至想到夏雪鬆用冷淡的語氣跟他說,不用。
然後他會說店裡活動買一送一,他想到這拙劣的理由可能會被夏雪鬆當場拆穿,並且已經做好了被退貨的準備。但是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夏雪鬆隻是跟他說,謝謝。
“不客氣。”
顧昔白頓了一下,又說:“也謝謝你的早餐。”
“嗯。”夏雪鬆應了一聲。
“那個,袋子呢?”顧昔白還是有點在意那封信,畢竟也算受人之托,不知道夏雪鬆有沒有看到。
“扔掉了。”夏雪鬆一邊翻書一邊漫不經心的答道。
“啊?”顧昔白看著夏雪鬆還想問什麼,一根粉筆頭準確的丟到了他的桌上。
“成績好就可以上課說小話啊?你講還是我講啊?”
曆史老師是個五十來歲的帥老頭,每天穿著打扮非常講究,一看就是家有賢妻的樣子。理科班的課他是不怎麼管彆人聽不聽的,隻要不打擾他講課乾什麼都行。
顧昔白把桌上的粉筆頭撿起來擺在桌子角上,心想怎麼這麼優雅的老師也能把粉筆頭扔這麼準,是不是三中的老師統一培訓的教學技能,扔不準的不配來上課。
顧昔白扯了張草稿紙,在上麵寫道:“袋子裡還有東西看見了嗎?”
他把紙推到夏雪鬆桌上,夏雪鬆接過去隻寫了一個字:“嗯。”
夏雪鬆的字和他的人一樣,清秀俊逸。他下筆很輕,如飛鴻踏雪,不著痕跡。
顧昔白的字也漂亮,不過他寫的是那種標準的楷書,跟著字帖一筆一畫練出來的,跟他的性格完全不搭。
顧昔白把紙收回來,又寫了一行:“你右肩的傷,還好嗎?”
夏雪鬆接過紙,又寫了一個字:“嗯。”
顧昔白有點憋氣,這兩個問題算隱私嗎,如果這也不能問的話,還能聊點什麼?
算了。他想。反正確認了他收到了信而且傷也沒大事,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與其在這挨凍,還不如與周公約會。
顧昔白剛想睡覺,夏雪鬆又把紙抽了過去,在下麵加了一行字:“這幾天彆落單。”
顧昔白的心情瞬間又揚了起來,笑著回了一句,“根本沒在怕。”
夏雪鬆看了一眼,沒回應。
顧昔白感覺這人似乎還是可以聊,於是又寫了一行:“昨晚為什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