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 “太子不衷…情愛聲色。”……(2 / 2)

崔夷玉放輕動作,扶著林元瑾的後背和脖頸將她放到枕頭上,

林元瑾經過這日顛簸,處理傷口費了太多力氣,眼神逐漸渙散,實在沒了力氣,躺到了床上,隻能迷糊地看著崔夷玉在一側收拾東西,說道:“多謝你。”

崔夷玉身子一頓,注意到林元瑾迷蒙的目光似透著懼意與依賴,淡淡地說:“職責所在,貴人不必掛懷。”

無論是否情急,他今日所行,已實屬僭越。

“您好好休息,明日我便送您回林府。”崔夷玉垂眼,轉過身,避免再直視她,“出嫁之前,您若無自保之力,最好莫要再出門了。”

“嗯。”林元瑾望著少年纖瘦卻挺拔的脊背,久違地感覺到了可靠的安心感,身心俱疲地閉上了眼。

崔夷玉守在床邊,目光反複掃視周圍,守著這一方之地。

身後倏地傳來動靜。

他偏過頭,看到林元瑾眼眸緊閉,眼角似有淚珠,身體不自覺地蜷起,臉色愈發蒼白,呼吸不穩,身體時不時因為疼痛而抽搐一下,指尖死死抓著被子。

不知是痛,做了噩夢,還是兼而有之。

崔夷玉驀然想到方才在樓下纏鬥時,路邊的小孩子目睹血色,尖叫一聲哭著撞進了母親的懷裡,好似找到了庇護。

對了。

林元瑾現下已然沒有什麼安身之所了。

崔夷玉沒有多言他的揣測。

林元瑾此行上山進香之事乃林家私事,外人鮮少知曉,若不是太子有在林家安插人手,隻怕她就真的命隕於懸崖下了。

天家甫一賜婚,就出未來太子妃遇刺一事,無疑是置天家顏麵於不顧,可行事在他眼中還不夠周全,不像是有能之人所為。

很可能是林家中人與外人勾結行事。

但他明日既送林元瑾歸府,就會憑太子令牌傳話,告誡並約束林府之人保她平安,不再生事。

崔夷玉緩緩閉上眸,靠在床邊,休憩起來。

他不知幕後之人對取林元瑾性命有多執著,在他殺了數十人之後還有沒有追兵,隻希望林元瑾的身體能儘快好起來,不要影響到大婚。

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紙飄進房內。

兩人迎來了暫時的安寧。

直至半夜,林元瑾渾身冷汗地驚醒,模糊的眼前隻看到了少年的後背擋住了月光,想開口,又發現喉口乾澀至極。

林元瑾一動,崔夷玉也隨之睜開眼,見她呼吸不順,頰側和脖頸的冷汗濡濕了衣襟,起身倒了杯茶,扶著她不著力的手,一口口喂著她喝下去。

喝完茶水,林元瑾也沒有接著睡,隻是望著崔夷玉,彎起眼笑著,哪怕臉上還有剛剛噩夢裡起的汗,聲音也仿若無事:“你可知陛下為何選中了我當太子妃嗎?”

崔夷玉驀然掀起眼,沒有回答,卻好像讓林元瑾已經得到了答案。

婚事乃皇帝賜下的,太子也認可這個人選。

天家一方麵看中她身份不高不低,一方麵看中她聽話乖順不會惹是生非,不然也不會特意避開林琟音。

傳聞並不可信,至少崔夷玉並不認為一個能猜到事實,不怕弄臟了手,敢親手報仇雪恨的少女呆板不堪。

“我的嫡姐林琟音聰慧大方,頗有賢名。”林元瑾見他沉默不語,識趣地順著說下去。

許是不少人因賜婚一事私底下議論紛紛。

林元瑾捧著臉,似感慨般試探道:“我們姊妹向來要好,也不知她得知我遇險了是什麼反應。”

她在說謊,但這不重要。

“族內姊妹相爭也是常事。”崔夷玉平靜說道。

林元瑾得到可能的答案,當即笑著換了個話題:“太子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她望著崔夷玉,目光一寸寸劃過他的眉眼與身軀,好似在看未來的夫君,眸光清亮,充滿沒嫁過人的女孩子初出茅廬的好奇。

崔夷玉不能妄議君主,本想避開她的視線,但有些話不說似乎反而更容易引起事端。

“太子千金之軀,多勤於政事,不衷…情愛聲色。”崔夷玉的聲音突兀地頓了頓,接下去,“望貴人愛惜羽毛,自珍自愛,切忌惹怒殿下。”

他閉上眼眸,鴉睫如層細密的蝶影,不再言語,柔和的月光傾瀉於他肩側,如照一尊盈盈玉山。

林元瑾看著少年背影,飽含對太子的好奇,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