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我要她的命。”(2 / 2)

林琟音向來心高氣傲,非要和她爭個高低,更何況婚事,自然是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林琟音想要一門能壓過她的婚事,但她又必然當不了皇後,如何能釋懷。

“臣女不敢。”林琟音臉色一青,完全沒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諱,生硬地說。

林元瑾卻絲毫未聽她的回複,隻上前一步,好奇地望著比她高半個頭的林琟音,無辜地笑著說:“長姊願意做妾嗎?”

都敢與人合謀殺人,林琟音還有什麼不敢的?

林琟音猛然看向她,隻覺得她半分不顧一家人體麵,非要當麵侮辱自己,鏗鏘有力地反駁:“自然不願。”

“我的婚事與太子妃無關,太子妃不必試探汙蔑於我!”

“琟音?!”林母驚愕地看著執拗的大女兒,想拉她的手,卻半分拉不動,隻聽到了旁邊突兀響起的掌聲。

“啪、啪啪。”林元瑾拍了拍手,嫣然一笑,“長姊向來能乾,自該如此,隻是……”

她頓了頓,走道林琟音身側,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小心著點兒。”

“免得又哪裡冒出來一堆山匪,‘恰好’把長姊給劫了。”林元瑾在笑了笑,貼心地說,“長姊若沒有我這般被太子救了的好運氣,彆說嫁不嫁得成太子,豈不是連幫你的人都嫁不成了?”

林琟音渾身一僵,一股寒意從腳底陡然升起,向後退了一步,怔愕地看著林元瑾笑容單純,似剛才耳畔的威脅之語與她分毫不相乾。

她知道了?!

林琟音早覺得她自山路遇險之後,整個人似是和從前不大一樣,但如今她這般不在意地笑著說,更讓人不寒而栗。

畢竟林琟音從未想過,那個向來唯唯諾諾,一句話說出口謹慎再三的林元瑾有朝一日敢和她放狠話。

嫁入皇家不過幾日,就能讓一個人改頭換麵嗎?

“不牢太子妃費心。”林琟音定下神,陰沉地看了笑意盎然的林元瑾一眼,轉身就走,甚至不顧驚慌喚她姓名的林母。

林元瑾望著她大步離去的身影,絲毫未動,倒是意外地看向身側的林母,微微仰頭好奇地問:“你不去追嗎?”

要知道林琟音受過半點委屈,這位好母親都恨不得安慰大半天,為此不知懲罰過她多少次。

哪怕她什麼都沒做。

林母怔愕地對上林元瑾困惑的眼瞳,如受抨擊,隻是僵硬地搖了搖頭,下意識放低聲音:“是琟音不懂事,衝撞了太子妃。”

“是麼。”林元瑾彎起眼笑了笑,不再說話。

林母陷入了沉思,耳畔沒了旁的聲響,她開始享受著這短暫的安寧。

林府不大,往返不過一刻鐘。

裡麵的布置分毫未變,熟悉到令人厭煩。

路過假山清池,剛轉向正堂的方向,林元瑾“咦”了一聲,停下了步子,好奇地望向前方屋簷下。

桂樹下,木欄旁。

隻見林琟音正屈身說些什麼,似在行禮,脊背挺直如禾杆,露出纖細而皎白的脖頸。

崔夷玉眸光平靜,不假辭色,一言不發似不知在想什麼,直至瞳仁一動,轉瞬便注意到了轉角處走來的林元瑾。

說時遲那時快。

林琟音走上前又想說道些什麼,崔夷玉卻蹙起眉,提防地向後挪了兩步,冷淡地看著她,像是看見什麼不好處理之物。

林琟音初次被如此避諱,如遭雷擊,當即紅了眼眶,難以置信對上眼前少年漆黑的眼瞳,隻覺他眼中的審視宛若刀刃要將她剖個乾淨。

好似她並不是妙齡少女,而是個令人厭煩的麻煩。

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半點意動。

林琟音並非第一次見太子,卻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太子威嚴,強烈的自尊心受損讓她臉龐漲紅,恥辱地攢著裙擺,手仿佛要擰出血。

她心中實在不解她到底哪裡比不上林元瑾,可她光是站在太子麵前撐著就已經耗費了渾身力氣,又哪裡敢質疑君意呢?

可太子究竟是喜歡林元瑾什麼呢?

若沒有他的寵愛,林元瑾憑什麼如今能在府裡擺架子耀武揚威,對她頤氣指使,肆意貶低?!

同樣是年輕美貌,為什麼她這個嫡長女反而不行呢?

林琟音敏銳地注意到眼前人的視線無聲地偏移,如受針刺,倏地轉過身。

果不其然,迎麵望見從轉角緩步走來的林元瑾和母親。

“太子妃。”崔夷玉頷首。

林琟音則後退了幾步,盯著悠悠上前的林元瑾,眼中透著濃烈的不甘與恨意,如同是親妹妹奪走了本屬於她的一切,僵硬地笑著,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

太子妃這三個字聽起來竟這般刺耳。

“殿下可是在等臣妾?”林元瑾輕快地走到崔夷玉身側,親昵地搭上他的手臂,視旁人如無物。

“嗯。”崔夷玉抬了抬眼,淡淡地看著林元瑾,“你體虛不宜外出,今日也是破例,竟還將嬤嬤撇下了。”

他出不來,特意讓張嬤嬤跟著林元瑾,就是不想她在林家出什麼意外。

“哪兒就那麼脆弱。”林元瑾拉住他的手腕,嘴上雖這麼說,笑容卻愈發歡喜,“殿下辭彆了嗎?”

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人關心愛護。

“嗯,來接你。”崔夷玉點頭,眼眸黢黑,乾淨得仿佛隻盛得下眼前少女,再看不見旁人。

林琟音無比拘謹地站在一旁,仿若有一麵牆無聲地隔在眼前。

她看著太子對待林元瑾截然不同的態度,猛烈的不甘與恨意如火焰灼燒著她的脊骨,逼得她眼神變得偏激。

“時候不早了。”林元瑾這才轉過頭,恰好撞見林琟音煞白的臉色躲閃的陰鷙目光,似毫無察覺,和善地揚起笑容,“我與殿下也不久留了。”

說罷便雙雙離去,仿若一對璧人,永不分離。

他們婉拒了林家的留客,動作毫不拖泥帶水,轉眼便坐上了回太子府的馬車。

“你當如何?”

馬車上,崔夷玉靜靜地望著林元瑾,開口問。

這等看似在後宅中的小人物同樣不容小覷,當初她既能被這樣的人謀害性命,如今撕破臉,未來便一定有第二次。

既已知此人有隱患,便不能置之不理。

昨日之語,今日便輪到他來問她了。

林元瑾哼著曲兒,聽到崔夷玉的聲音,擺弄著香盒的手停了停,目露思索,似想起了些什麼,指尖微凝。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半晌,她麵上帶笑,垂下的眼瞳漆黑無垠。

“我要她的命。”

但還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