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眼前這個人緊緊注視著的,如此認真。
宇智波佐助抬起手,學著記憶裡的那樣,對準額頭輕輕一戳。
指尖觸碰到的地方無端發燙,不免欲蓋彌彰地偏過頭輕咳一聲,又佯裝無事般用隨意的口吻道:“就是這個。”
你的瞳孔抑製不住地縮小並顫動,在這一刻,眼前人與回憶中褪色的麵容徹底重疊。
抓住了幸福的殘像。
心臟溢滿出黏稠愛意,咕咚咕咚,吞沒最後的理智。
你倏地上前擁抱住宇智波佐助。
擁抱住混亂不堪的思念,呼吸偏離了節奏。
在這個熱鬨又寂寞的世間,這是第幾回的心情了呢?仿佛要撕碎這扭曲的景色一般,舊日層層搖曳的色彩終於開始輪轉。
內心太過沉重的愛語不能訴說,最終糅成一句:“我們結婚吧!!!”
你擁抱著他高呼。
目睹一切的卡卡西幾乎是痛心疾首地望著就這麼被拿下的妹妹,心底複雜翻滾的情緒難以言表。
饒是宇智波鼬也被這個場景震撼到失語,下意識瞥了一眼卡卡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親家了。
宇智波佐助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卻還是逞強地擺出冷靜淡定的姿態,“你又在胡說了。”
宇智波鼬麵無表情:哦,愚蠢的歐豆豆就是那個意外。
卡卡西悲憤地想,這哪還需要再問?隻要宇智波佐助往那一站,你就能乖乖的被勾走了!
“咳、早見——”
你其實早就察覺到卡卡西的到來,但你不想這麼快和泉奈轉世——你自認為的——分彆。
無賴地繼續窩在他的懷裡。
宇智波佐助也鬼使神差地沒有推開你,就維持著這個姿勢轉身,看見了自己的兄長正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望著自己。
“佐助,回家了。”
“嗯……”
你隻好遺憾地放開他,走向皮笑肉不笑的監護人。
宇智波鼬牽住弟弟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
宇智波佐助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沒有推開你,連同那份陌生奇怪的情感一起,成為他幼時百思不得其解又揮之不去的疑問。
可惜這樣的煩惱,在不久的將來,便隨著血月之夜的孤寂的晚風,戛然而止。
如同被戳破的彩色泡泡,頃刻之間化為虛影。
卡卡西原本以為隻是小女孩膚淺輕率的喜歡,應當來的快去的也快,同樣也不算是真正的喜歡。
但經過那麼一遭,親眼所見的事實,警報算是徹底拉響。
“早見啊……”
他該怎麼說?又想說什麼?卡卡西頭疼地閉上眼。
他看出來你與宇智波佐助是有苗頭的,甚至可以說是兩情相悅。但問題是,這個年齡不對啊???
這也太早了點!
算了。乾脆破罐子破摔,不管了!而且這種事他也不好過多插手。
“就是你和宇智波佐助,你確定你真的喜歡他了?”
卡卡西心想,就問這最後一次了,你未來的幸福自然是要憑你自己去爭取的。
聽見這樣的問話,你居然有點心虛,雖然認定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泉奈的轉世,但心裡還是不踏實。
或者說,你的心底留有一根刺,如果佐助他不是呢?
對於這個無法得到證實的,打不消的疑慮,始終放不下心。
“如果他真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樣,是我心中的那個人,那麼我將堅定我的情感至死不渝。”
你抬頭望他的眼睛,認真地回答。
前提他是你執著的人,你隻管傾注出自己的愛意,卻完全不問後果。如此天真,又如此殘忍。
卡卡西感到一陣疲憊,深深地凝視著你。
與隊友偶爾聚在一起小酌的時候,他們也會談起自己收養的妹妹。真心誇讚你的美貌,認為日後你的姿容不會輸給當年的宇智波早見。
對於這一點,他同樣絲毫不會懷疑。
所以為了生得這副容貌的你不被欺負,卡卡西提早了對你的訓練。
無論是怎樣的要求,黑色眼眸中從始至終都是一片平靜。
即使你也會做出表情,比如在練習結印時露出的不情願,但卡卡西還是能夠看清你眼底真正的情緒。
宛如亙古不變的古井,沉寂得好像全部情感被抽離了一般。
而你懂得偽裝,將異於常人的內裡包裹起來,久而久之,終於騙過了自己。
如若不是卡卡西對你那時的眼神印象深刻,他也會就此被蒙騙過去。
你是在戰場上被撿回來的,卡卡西也在猜想是不是你的血親對你做了什麼,不然在那樣的環境,一個手無寸鐵的嬰兒絕對活不到波風水門察覺趕來的時候。
他也在擔憂這樣的你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不為自身所擾,不為外物所動,簡直是天生的忍者。
可從老師手中接過尚且還是嬰兒的你,在自己的手指被小小手掌握住的那個瞬間,心臟像是被一陣電流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又有了羈絆。
於是怕你會變成幼時的自己。
但是現在,能讓你展露出真實情感的人出現了。
卡卡西垂下眼簾,苦澀地在心裡罵了你一句:小沒良心的。
那個人居然不是他這個辛辛苦苦養你的哥哥。
但如果你能幸福,那一切都無所謂了。
啊啊啊,卡卡西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明明你還這麼小,怎麼搞得好像是要出嫁了一樣。
他想,一定是你動不動就說要宇智波佐助嫁給你的原因。
“那麼,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就行了。”
卡卡西撫摸你的頭頂,目光溫和而柔軟,“我們早見一向是優秀的孩子,有自己的打算啦。”
聽見這樣的話,你反而移開了目光,轉身匆匆逃離這裡,背影堪稱狼狽。
卡卡西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