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簡直要爆炸了:“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我賣了我爸保險櫃裡的金條。”
“你爸保險櫃裡還有金條?”
俞晚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自己偏了重點,又板起臉:“你要賣什麼我不管你,但你做事不能這麼顧前不顧後吧。遊略,你現在是有錢了,能付得起三個月房租,那三個月之後呢?你一沒工作二沒房子鋪麵可以收租,難道你爸的保險櫃還會源源不斷地生金條不成?”
“當然不會。但是,”
青年看了眼樓梯口,一個小孩正拖著根跳繩呆呆地望著他們:“你確定要在家門口跟我討論這些嗎?”
俞晚也看見那個小孩了。
現在正巧是小學生中午放學的時間,隻怕待會兒要經過的人會更多,她比遊略更不想在大庭廣眾下丟臉,隻好忍氣吞聲地拉著行李箱進屋。
一進來她就發現,這個房子是真的不錯。
采光明亮前後通透,房東竟然還慷慨地裝了空調和熱水器,住起來絕對是很舒服的。
衛生已經打掃過了,他們之前的一些家具也都搬了過來,包括俞晚在舊貨市場淘來的那隻布藝小沙發。
遊略把她按在沙發上,自己則拉了張小馬紮在她對麵坐下,和她對視:“我會去找工作的。”
“你找……”
“我已經給陳璞打過電話了,你知道他在新科那邊開了家維修店,正好缺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下星期就去他的店裡上班。”
“陳璞他……”
“工資雖然不高,但能保證吃用,而且時間上比較自由,看到更好的機會隨時可以走。我存款還有一些,至少這一年付房租是不用擔心,我以前聽我奶說,女人懷孕坐月子的時候遭了罪,一輩子都養不好。”
遊略摸了摸她尚且平坦的肚子,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這樣算下來,還是寧願現在找個貴點的房子。缺錢是暫時的,健康是一輩子的。”
“……”
俞晚張了張嘴,對上他真摯的眼神,到底還是有些感動。
她垂下眼眸,聲音悶悶的:“反正是花你的錢,你自己不心疼就好。”
“我不心疼。”
遊略笑起來:“更何況這也沒多少錢,我以後能賺更多。”
俞晚就翻白眼:“這話你已經說了幾年了。”
“但我這次是認真的。”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俞晚不想再跟他掰扯這些,起身開始檢查新房子:“怎麼這樣快就決定了,其實那邊的租期還有一個來月呢,現在就搬出來也太虧了。”
“也沒多少錢。”
“很多錢!反正我懶得跟你說,等你開始拿工資你就知道賺錢有多難了。”
俞晚走來走去,一會兒挪挪茶幾一會兒摸摸牆皮,這個房子被原主人維護得很好,一些犄角旮旯都乾乾淨淨的,沒有看不下去的陳年老垢。
她滿意地點點頭:“算了,既然錢都付了,那也隻能這樣了。這兩天先收拾一下,等全部都弄好之後,再請曉燕他們過來吃頓飯,就當是喜酒和喬遷宴一起。”
“喜酒?”
“嗯,我查過日曆了,後天日子就不錯,我們先去把證領了,再跟朋友們宣布一下這個消息。”
她歎口氣:“我本來想通知一聲就好,但畢竟馬上畢業了,大家各奔東西以後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見一次,還是得請他們好好吃頓飯。”
“這是應該的。”遊略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但是後天,會不會太快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我已經懷孕了,不儘快領證的話,你想讓我當個未婚先孕的單親媽媽?”
“……”
遊略覺得俞晚最近脾氣變得有些壞。
他並不是說不能發脾氣,隻是以前俞晚是出了名的雙商高,不管遭遇什麼離譜的狀況,都能麵不改色談笑風生,情緒控製能力堪稱可怕。
遊略一度覺得,那些和俞晚處不好的人,估計都是俞晚故意處不好的。
當然這些話,他現在一句也不敢說。
女生尚還站在客廳中央,行李都沒收拾,抱著臂,垂眸俯視著小馬紮上的遊略,一副“你這種狼心狗肺的陳世美不如快點去死”的冷漠臉。
遊略思考了兩秒,斟酌措辭:“我不是說領證,證當然是越早領越好,隻是後天就辦喜酒的話,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準備,你覺得會不會有點倉促?”
“不需要準備什麼。”俞晚條理清晰:“燒一桌好菜,多買些喜糖就夠了,左右我們是請親近的朋友們吃飯,也來不了多少人。臨近畢業,大家都忙,我想他們能理解。”
“可畢竟是結婚……”
“遊略。”
對方直接打斷他:“我知道是結婚,我也很想好好結個婚,可是我們現在不僅僅隻有兩個人,日子不會那麼瀟灑了。”
“我懷孕了,未來用錢的地方會變得很多,必須考慮到很多狀況。我知道你身上還有點錢,但說實話,以前你有更多的錢,我都不知道是怎麼花掉的。”
“總之遊略,你真的要明白一件事情,你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吃穿不愁的少爺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再次用那憂愁的、熟悉的眼神望著他。
而後非常認真地說:
“我們現在是窮人。是社會底層的窮人了,你明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