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魈。我叫魈。”
7.
魈找來的醫療箱東西很全,諸伏景光一邊休息一邊熟練的處理好自己的傷口,等到挖出了子彈上好了藥,他才試探著喊了喊對方的名字。
“魈先生,我好了,請問我們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魈頭也沒抬:“沒有,你該走了。”
諸伏景光又問:“魈先生不和我一起嗎?你打算去哪裡……?”
魈這才微微抬眼看向他:“和你有關?”
“或許的確是和我有關。”諸伏景光仿若察覺不到話語中的威脅和壓迫感,露出柔和的笑意將琴酒的那封短信呈現在了魈的麵前,“事實上,我剛剛被加派了照顧你的新任務。”
“……”
魈沒有說話,他隻是微微側身對了過來。
側開的姿勢和如今靜謐的氛圍,諸伏景光這才注意到一些之前沒有看見過的東西。對方未曾被盔甲和布料包裹的另一側手臂正烙印著綠色的紋路。
詭異的紋路伴隨著他抱胸的姿態看的不太真切,唯一能夠察覺到的隻有吸引回諸伏景光目光的寒冷氣息。
散發冷氣的本源——那雙金色的眼眸正在一點點變化,菱形的瞳孔被筆直的拉長豎成尖銳的線,橫跨金色的海,牽扯出屬於野獸的威懾。
空蕩的實驗室內,魈回答的聲音有著些許的空洞失真。他似乎是很認真的在說,一字一句。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諸伏景光掃過地上的玻璃碎塊,笑意不減:“但你似乎才醒來不久不是嗎?如今的世界變化可不小。”
魈沒急著回答他,隻是從靠著牆壁的姿態站直了起來,立在不遠處,目光卻居高臨下的壓在諸伏景光的臉上,遍布著坦露的冷漠。
他有些答非所問:“離怪物遠點,能活長些。”
諸伏景光意識到他在接的是琴酒那封信裡的話。然而當他低著頭看著潔白的繃帶和自己這條可以說是被拽回來的命,卻是搖了搖頭。
“我並不認為你是怪物。如果你真的這麼看待自己的話,我也一定會反駁這個觀點。”
連哄帶騙、半真半假的話語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在空蕩蕩的實驗室中回響,卻沒有人能夠承接住。
因為麵前隻留下了一對拐杖和一個緩緩滾來的輪椅,名為魈的少年再次消失不見。
諸伏景光看著這一切,沉默之中有些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8.
琴酒從沒有去接哪個新獲得代號的成員的習慣和義務。然而唯獨有關那個怪物的兩次,他都蠻不耐煩的叼著煙靠在車裡,懶散的目光冷漠的掃過從實驗室出來的新成員。
接前一任的時候是在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如今的地位,隻是算某個來迎接的代號成員的陪同者。而這一次他卻是負責人了。
蘇格蘭,Scotch。
這是這一次的“聯絡人”。
對方似乎也非常的意外看見他,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杵著不知道哪兒來的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他的麵前,坐在了他的車上。
伴隨著一聲轟鳴和響動,黑色的保時捷發動了起來。
誰也沒有先說話,琴酒隻是叼著煙,埋進飄渺繚繞的雲霧中,幽綠的眼眸如同毒蛇的鱗片,於光線之下令人生寒。
蘇格蘭先開了口:“任務完成,東西我已經發過去了。不過新任務出了點岔子,任務對象好像對我很抗拒,所以……跑掉了。”
琴酒的表情不為所動,似乎是早有預料。
他將嘴裡的煙拿了下來丟去窗外,看著煙灰散落的星點在車裡,皺眉的波動都比這件事要大。
“嗬,他隻是懶得再殺一次了而已。”琴酒冷笑一聲,將話題牽扯開來,“你需要了解的東西在那,那怪物的資料被一隻老鼠燒了個乾淨,唯一留下的幾張紙都在那個袋子裡。”
蘇格蘭聞言,伸手將一旁的紙袋抓進了掌心之中。單薄的份量甚至讓人懷疑這裡麵到底有沒有東西。
“我接下來的任務隻是照顧他嗎?”
“當然不止這一個,其他的安排會再通知你的。不過……”
散去的尾音卷在空氣中,壓低的聲音帶著些許嗤笑的冷漠,幽綠的眼、毒蛇的牙正一同釘在他的脖頸之上。
“蘇格蘭,彆步你前任的後塵,讓我抓到你的老鼠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