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紀薇的手術室燈還亮著，虞紀匆匆看了周澤爻幾眼就回到手術室外侯著，站著累了就坐在了外麵的靠椅上。

虞紀剛坐下，霍葶鸞就買了兩瓶水走了過來，她忍不住問道：“周澤爻那，醫生怎麼說？”

虞紀輕聲道:“受到了刺激，腦子裡的血塊壓迫到了神經命脈，才導致昏迷，但是……從現在開始到第七天，如果醒不過來，就，就……”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霍葶鸞看見了她微微顫抖的手，整個人看著惶恐不安，她安慰性的拍了拍虞紀的手，“彆怕，堅強點。”

“我也想啊老大……”虞紀心酸的彎下腰，抬手捂住了想要落淚的雙眼，“可醫生說這七天要是沒醒……就宣布腦死亡了……老大，我該怎麼辦啊……”

霍葶鸞沒說話，靜靜的陪著她，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表示慰藉。

縱使霍葶鸞一言不發，可她的陪伴，卻給了虞紀最大的安慰。

一直到了晚上，虞紀薇的手術終於結束。

“病人情況很不樂觀，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吧，差不多……就這幾天了。”

虞紀快步上前，止不住的憤怒在身體裡流躥，她放聲罵道:“你他媽胡說什麼！你個庸醫！老師她一定能長命百歲！什麼叫就這幾天了？你他媽才就這幾天呢！你信不信我把你醫院拆了！！”

霍葶鸞眼尖把人攔了下來，朝醫生道歉:“不好意思啊醫生，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家屬的這種心情我們也能理解，好好調解一下吧。”醫生說完，便走了。

霍葶鸞將虞紀拉進懷裡，讓她有個能依靠的地方，虞紀哭的很小聲，壓抑著不讓自己哭的很狼狽，儘管現在的她已經狼狽不堪、毫無形象。

霍葶鸞無話可說，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霍葶鸞輕聲道：“哭吧，你也確實該哭。”

虞紀這些年一直撐起著一片天，守著所有人的未來活著，那些沉重的擔子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太重太重了，她這樣一直壓抑自己，最後隻會把自己的後路活活堵死。

虞紀聽完哭出聲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明明一向頂天立地的她，有些時候卻還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什麼都做不了。

夜晚，喬春棠聽說手術結束了，就趕忙帶著虞薇來了醫院，剛走進病房裡，就看見了病床旁的葉蟄和霍葶鸞，左看右看卻唯獨沒有看見虞紀的身影。

“彆看了，她不在這呢，在那小子那裡。”霍葶鸞出聲道。

“哦……”喬春棠這才收回找尋的目光，和虞紀薇打起了招呼，“虞阿姨。”

“嗯……”虞紀薇勾著唇角，綠色氧氣罩待在她那蒼白瘦弱的臉上有些大，她說話也有些吃力，看見虞薇時，招呼人過來，“薇薇……來了呀？”

“虞阿姨～”又甜又響的聲音響起，虞薇跑到床前，朝虞紀薇咧著嘴笑，“虞阿姨，我想你啦！”

虞紀薇顫抖著抬起手，扶上她的發頂，“我也……想薇薇了……”

撫摸兩下之後，虞紀薇的手重重垂落，她沒有力氣再抬起來了，“薇薇乖……虞阿姨會永遠陪著你……”

“好～”

這句虛無縹緲的承諾，也許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埋進冰冷的地裡吧。

喬春棠：“葶鸞姐，那，我先去看看虞姐姐了，麻煩照看一下薇薇了。”

霍葶鸞:“去吧，這有我。”

喬春棠：“好。”

喬春棠來到周澤爻的病房門口時，就看見了在不遠拐角處，站在窗戶左下角抽煙的女人，煙霧被風吹的飄飄散散。

那讓人移不開眼的滿頭紅發被紮了起來，喬春棠感到詫異，因為從認識虞紀起，她鮮少見到紮頭發。

虞姐姐，一定很累吧。

在原地站了會兒，喬春棠決定走過去：“虞姐姐……”

虞紀連頭都沒轉，冷冷道：“春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喬春棠：“姐姐……”

喬春棠還想說些什麼，但虞紀打斷了她：“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喬春棠又定住身子，看了虞紀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僵硬的轉身離去。

虞紀在窗戶處站了很久很久，她覺得腹部有些脹，但今天她都沒這麼吃過東西，就光抽煙了，還有些惡心想吐，她站著緩了好久，才好了一點點。

直到一通電話響起，虞紀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手機屏幕上顯示是霍葶鸞打來的。

虞紀接通電話：“喂，老大。”

霍葶鸞：“我先回鸞淵門一趟，出了點小事有些麻煩，你顧好醫院，我會派人看守的，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你也警惕著點，聽到沒？春棠和薇薇已經回去了，彆擔心。”

“好。”虞紀心知鸞淵門發生的絕對不是什麼小事，掛斷電話，就掐了煙往電梯走去，打算去虞紀薇的病房看看情況。

今天醫院裡有些安靜，護士有是有，但是沒有很多，隻有寥寥幾人，孤獨的不行。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醫院的天台之上，女人一身黑皮緊身夜行衣昂首而立，秀長的頭發編成了一條馬尾辮垂落在後背，黑色麵罩隱去了她的麵容，她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