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彆把轉著手中的小盞,若有所思。
薑靖月見慕容彆沒有回答,也不惱。很快將心思投入戲曲中了。
一曲畢,恰好前廳也來人傳喚宴席備好了,請女郎們前去用席。
眾人都起身前往前廳。薑靖月慕容彆走在最後。
“阿彆,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這樣顯得親近些。你也可以叫我靖月或者阿靖。”
慕容彆麵無表情甚至無動於衷,她此刻並不清楚薑靖月到底想同她說些什麼。
見慕容彆依舊一副漠然的樣子,薑靖月也無甚在意,自顧自說自己的。
“阿彆遠來南梁,心中若是煩苦便可前來找我解悶,你是見墟的妻子了,想來我們定能成為好友,日後還能一起聽曲閒話的。”
“見墟?”慕容彆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薑靖月不明所以,隻道:“嗯?見墟是阿止的表字,他未告知於你嗎?”
慕容彆實話實說:“未曾。”
薑靖月心頭恨鐵不成鋼:真是個呆子。但仍麵上不顯,“想來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吧,無礙,你們既成夫妻,日後相處慢慢了解便是了。”
慕容彆若有所思。
......
不知不覺說著話就到了前廳,薑靖月拉著慕容彆同座。
......
宴後,慕容彆斜坐在涼亭中。眼前滿池綠荷,池邊的柳枝隨風微微飄動著。
席上之時被薑靖月勸著吃了些冷酒,此時吹著點風,整個人竟有點輕飄飄了,頭也昏昏的。
浮浣看出慕容彆神情懨懨的,俯身詢問:“公主可是有點醉酒了,不然我們去薑小姐準備的客房小憩片刻?”
或許真的是因為酒意作祟,慕容彆思考也變得遲鈍起來了。
慕容彆被浮浣扶著起身,按了按額角,稍微清醒些了。往客房方向走。
一路上慕容彆依舊琢磨著薑靖月為何對自己這個遠嫁而來的空殼子王妃如此關切。整個南梁對顧安王府避之不及,並不見得是來討好自己。
到了客房,浮浣將慕容彆扶到軟榻上,再將雕窗打卡讓外麵的微風能夠吹進來。慕容彆臥在軟榻上感受著風徐徐地吹到鬢角,緩緩閉上眼睛睡著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夢中見到了皇兄,依然不苟言笑,很是懷念幼時皇兄總是縱容自己胡鬨。夢中皇兄斥責自己為什麼非要尋找這個答案,寧願用自由也要換取的答案真的值得嗎。慕容彆不知道值得還是不值得。
突被驚醒,睜開眼睛。覺得眼角有些濕潤,指尖拂過,竟是在夢中流淚了。
雕窗已經被掩上,微微有些天光透進來。
慕容彆坐起身看到蕭止坐在矮桌前,正在擺弄棋盤。
慕容彆起身坐到蕭止對麵,抬手將散落的鬢發壓到耳後。
“夫君何時來的,等了很久吧,怎麼不將我叫醒。”
蕭止沒有答話,而是將身旁暖爐煨著的熱茶倒進小盞中放到慕容彆麵前。
“喝了能解酒。”
慕容彆將盞推開,想說自己不需要。
抬頭看見蕭止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茶湯中熬了薑沫,你午後吹了風,喝了也能袪走寒氣。”
這也算是盛情難卻,慕容彆沒有反駁端起盞將茶湯飲儘。
慕容彆看著蕭止,不禁問:“夫君理應在府中,為何突又來了此處,還等了這麼久。”
蕭止將慕容彆喝過的茶盞拿走放到磁盤中。複又用新盞為慕容彆倒了煮好的茶。
“靖月派人回府中告知你午時吃了酒,有些醺然,讓我前來接你。”
慕容彆覺得有些口渴,不知是小憩太久導致的還是醉酒導致的。抿了一口茶,有些微苦,便放下了茶盞。
“那我們此時可要回去?”慕容彆將身子靠在憑幾上,望著雕窗出神。
蕭止看著慕容彆一直盯著雕窗,隨即起身將雕窗推開。窗外的風吹進屋中,拂過臉龐,涼絲絲的。
這客房的院落中有棵很大的梨樹。風吹過,梨花被風攜卷著飄進房中,散到矮桌上。蕭止擺弄棋局的手頓住,一片花瓣落在他的指尖。
慕容彆注意到這一幕,坐直,傾身將蕭止指尖的花瓣撚起隨意放到未飲儘的茶盞中,潔白的花瓣落入清澈的茶水中,浮在表麵,茶水也微微蕩漾。
蕭止神情微滯,收回手指。慕容彆卻不甚在意,繼續倚靠在憑幾上,微閉著雙眼,輕輕抬起下頜,任憑風習習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