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救助中心的時候蘆晰眼睛還腫著，明燭大驚失色：“你打她了？”

“想什麼呢，”薑韶翻了個白眼，“我看上去是會打小孩的人嗎？”

誰知道呢，明燭在心裡嘀咕，你看上去是那種彆人在哭的時候一巴掌拍人家背上叫對方振作起來，結果因為力氣太大直接把人拍地上的人。

按昨天說好的，今天主要是帶著蘆晰認人。

明燭也沒多客套，帶著她們走進屋內，又開始放起了他那全息投影幻燈片。

“先從蘆晰二號的家庭說起吧，昨天說過了，她母親早就去了國外，基本不會見麵，而且她走的時候蘆晰二號才11歲，就算見麵了不認識也沒關係。這是她的父親，和蘆晰住一起，昨天你們應該在她家也看到了，也是常年不在家，基本上隻有過年期間會回來，父女倆不是很親近。”明燭指著空中的兩個人像說。

蘆晰細細打量了會，忍不住說：“他們和我在那邊的爸媽長得好像啊。”

薑韶這才注意到，確實很像昨天看蘆晰原來資料裡的父母。尤其是母親，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不過這裡的蘆晰母親去了國外，化妝偏歐美風，神情看上去很開朗，原世界的蘆晰母親則打扮得更溫婉些。而這裡的蘆晰父親可能是因為在工地工作的原因，皮膚更黑，身材偏壯實些，那邊的則更斯文，瘦高個帶著眼鏡，但仔細看眉眼也是相似的。

“正常，同位體之間相似度很高，這樣才能減少靈魂穿越後的排異反應。你沒照過鏡子嗎？這裡的蘆晰和你也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明燭解釋道。

蘆晰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之前總是被說土氣，所以一直不喜歡照鏡子，每次去廁所都習慣性地低頭不看鏡子。

薑韶掏出手機用相機給她看，還真是，兩人都是杏仁眼，鵝蛋臉，蘆晰原來的樣子更瘦些，皮膚是常年乾農活曬出的小麥色，不過可能是鍛煉多了身體好，皮膚也更光滑，看上去更有野性。這裡的蘆晰二號不愛出門，皮膚更白皙，臉也更圓點，大約總是熬夜看小說，臉上還有幾顆紅紅的青春痘，多了幾分青春可愛的氣息。但總體來說，兩個人真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或許就是她人生的另一種可能？蘆晰忍不住想。

“其他的親戚沒什麼好認的，蘆晰二號母親那邊的親戚離婚後不怎麼來往了，父親這邊，他三年前和二號搬到這裡之後很少回老家了，主要是因為二號爺爺去世以後分財產鬨得很不愉快，二號的父親一直在外打工，分得少，乾脆把老家的東西賣了搬到玉蘭市來。所以老家的親戚那邊本來也沒什麼來往。”

“然後就是這邊的街坊鄰居、學校裡的人。”明燭換了一頁投影，“鄰居裡相熟的是同一層樓的這兩家。”

“301的鄰居比較熱情，在小區門口開水果店，平時經常給鄰居送點剩下的果切。二號和他們關係還可以，不怎麼聊天，但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經常打招呼。”說的是昨晚見到的劉阿姨一家。

“303的鄰居是一對老夫妻，姓張，早睡早起，有時候會幫二號收快遞，二號也會幫他們處理一下網上買東西的問題，除此之外也很少來往。”

“最主要的是學校裡的人。”明燭說，“雖然蘆晰二號在學校裡也比較孤僻，但是連同學和老師都不認識就有點離譜了，她的任課老師裡麵最喜歡語文老師和曆史老師，這兩門課的成績也最好，所以這兩個老師平時上課會經常抽你回答問題，這點注意一下。”明燭在兩個人身上畫了個圈，原來昨天醫院裡的男老師就是語文老師，也是蘆晰的班主任。

“還有就是你的同班同學，你至少要把名字和臉對起來。”明燭又換了一個場景，這次是蘆晰坐在教室裡的視角，每個人的頭上都帶了名字。“和原來的蘆晰比較熟的是她座位四周的人，平時做小組作業的話會分在一起，不過蘆晰二號平時很少說自己的事情，有什麼討論也是默默聽著，你剛去就少說話，多看書就行。對了，這個班裡有很多小團體，但和蘆晰都沒什麼關係。這幾個是楓葉中學有名的小混混，蘆晰二號平時看到都繞著走。不過我查了，無非是放學聚一起抽煙喝酒上網吧還有半夜飆摩托車而已，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危險。”

明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停下來想找水喝。

好細致啊！蘆晰感激地看了明燭一眼，然後感覺自己根本來不及記。

好牛逼啊，還帶三維場景的！薑韶則是敬佩地看了過去，居然一夜之間做了這麼細致的PPT，連高中生的小團體分布都調查清楚了，不愧是領導！薑韶趕忙狗腿地拿起桌子上的紫砂茶壺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要記的人主要就這些。還有你，看了這麼久會用了沒？”明燭喝完茶突然點人，轉頭問薑韶。

“什麼？”薑韶怎麼也沒想到旁聽彆人上課被點的會是自己。

“這個投影。”明燭說擺弄著手裡的玉佩說，“你伸手就能翻來翻去，和手機觸屏一樣。”他又示範著給場景轉了個角度，“蘆晰沒有操作權限。”

原來是這樣，薑韶上前試了下，確實簡單，她還注意到了角上有個地圖菜單一樣的東西，點一下可以切換蘆晰的小區、上學路上、學校等不同的場景。

也太高級了吧，薑韶都驚呆了，感覺明燭轉行做遊戲場景可以賺大錢。

明燭暗暗地享受了一下兩人崇拜的目光才說，“你倆上午就在這好好認人吧，一會我來抽查。”

說完就走了，活似一個留下考試時間就讓學生自習的老師。

薑韶帶著蘆晰留在房間裡，把明燭整理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她們甚至把投影調到了最大，讓蘆晰在裡頭模擬上學走了一遍，確保她下周去學校的時候不會找不到教室。

這一刻薑韶終於懂了，難怪現在穿越小說都喜歡自帶係統，這初來乍到的，有一個新手引導是多麼重要啊……不對，這麼說的話，她和明燭就是那個係統啊！

原來如此，每一個成功的穿越女背後，都要有一個係統在努力整理資料，在穿越者叫不出名字的時刻瘋狂翻地圖和備忘錄，真是可歌可泣。薑韶再也不能以平常心看待那些係統文了。

*

就這麼翻來覆去地把蘆晰的人際關係都記得七七八八，時間也到了中午，明燭過來敲門，“吃飯了。”

薑韶本以為他又叫了外賣，沒想到走到第二個院子裡的餐廳，桌子上赫然擺著三道家常菜，一葷一素，還有一大碗冬瓜排骨湯。

說起來報到那天明燭是說過包食宿來著，但是這裡看上去就宿舍一樓帶了個公共廚房，這三進的院落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麼隱藏著家養小精靈的地下食堂的樣子……所以該不會，是明燭自己做的吧？

薑韶驚訝地看著他：“你剛剛是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