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你目前知道了些什麼?”明燭也不知道哪裡誤導了她,乾脆複盤了起來。
“福利院的紙條——是你把我遺棄到福利院旁邊的山上的?”
“不是遺棄……”明燭搖了搖頭,“天道為你選擇了這個世界,你在這裡不會遇到任何戰爭、瘟疫、意外,這裡的環境也更適合你,靈氣有但不多……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會路過那裡也是事先推算好的,那家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都是積善之人,會把你很好地撫養長大。”
“這種行為在我們人類世界就叫遺棄。”
“抱歉,我不能……你當時繼續留在虛空中會死的。”
“等等,虛空又是什麼?”薑韶突然又聽到了新名詞。
“嚴格來說,我們現在就半隻腳踏在虛空中。”明燭指了指頭頂,“以這裡為錨點,這個小院連接著這個世界和虛空,虛空是各個世界之外的空間,是天道所在的地方。虛空中的靈氣比任何世界都混亂,以你當時的身體,在留在虛空中會被直接撕碎。”
“當時的身體?我不是一直這樣的嗎?”薑韶抓住了重點。
明燭正想解釋,又似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心探查著她的靈魂狀態才繼續說:“你……之前受了一些傷,所以才變成嬰兒的形態重新開始。”
薑韶驚訝得連把手抽回來也忘了:“什麼意思,我不是人類嗎?”
“你應該也多少察覺到了,哪有人類可以這麼順暢地學習術法?是因為你本來就會,現在隻是在複健。”明燭繼續說道,他感受到了薑韶雖然驚訝,但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她潛意識裡多少是有一些猜測的。
“那你以前認識我嗎?我總覺得你好像對我很熟悉的樣子,你是我的親戚?朋友?敵人?”
薑韶猜著猜著忍不住大驚失色:“該不會你的角是我打斷的吧?!”
“怎麼會?不是你的錯。”明燭連忙否認,“我們以前……很熟,是一個世界的同齡人。”
他在同齡人三個字上加了重音,意思是:彆老說我兩千多歲了,咱倆大哥莫笑二哥。
“隻是老鄉?”薑韶有些狐疑,她對明燭話語間的虛實總是感覺地很準:“你沒說全吧?”
“算是故友吧。”明燭像是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惆悵,“我以前一直沒有問過。在之前的世界我們分開了一段時間,再見麵時你已經身受重傷了。”
“還有呢?我原來就是救助中心的人嗎?”薑韶繼續問。
“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在你受傷之前我們都不知道有天道的存在。救助中心是我後來搭建的,最初的時候,天道隻是在一片虛空中監測著一切。但對於我們來說虛空的環境有些太荒蕪了,現在這個世界的環境更溫和,也適合你養傷。”
“所以說是你救了我?我以前到底是誰?”一下子信息量有點大,薑韶感受到頭有點暈。
“不、不能算是我救了你……”明燭捏著她的手突然臉色一變,感受到她體內的靈力有躁動的氣息,馬上轉了話頭,“不能再說下去了,你不能一下子知道太多。”
明燭扶著她在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今天先到這裡。”
“靈力的運用是靈魂層麵的,和你的記憶息息相關,你之前回到嬰兒形態也是一種自保的策略,封印了大部分記憶和力量使得你可以慢慢調養生息。”他繼續解釋道:“我不能一下子把過去的事情全部告訴你,驟然回憶起太多的話你承受不住,以前的事情……你慢慢會想起來的。”
懂了,現在是節能模式,充電也隻能慢充。
薑韶雖然還是很好奇,不過也懂得循序漸進。何況今天的信息量已經夠大了,她得先消化消化。
誰能想到,本來她回來路上醞釀了一路的情緒,以為是個滴血認親之類的家庭倫理劇,哪知道最後卻變得這麼奇幻,她現在連人也不是了?!
而且明燭說他們是同齡人,這麼說,她也至少兩千歲了?
薑韶很沒心沒肺地想:也還行吧,至少她現在沒有35歲的中年危機了。
*
這天晚上薑韶一夜無夢,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第二天出門看到在客廳裡抱著筆記本電腦沉迷互聯網的李超吾,薑韶的臉上都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嗬嗬,小年輕,喜歡新鮮事物很正常。
薑韶一夜之間變成不知道幾千歲的老妖怪,適應良好,給自己超級加輩,視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假期的最後一天,梁書婷照例來找蘆晰玩,她們住得近,這幾天總是廝混在一起,友情突飛猛進。
一同來的還有顧揚和另外一個眼生的男同學,據說是一起去咖啡館抄作業打遊戲的小夥伴。
薑韶想著前院的側房收拾得也差不多了,高中生零花錢也有限,天天去咖啡館怪費錢的,乾脆讓他們呆在側房玩。
側房現在打掃得很亮堂,最主要的是有空調Wi-Fi還有一個大桌子,可以說是中學生理想的秘密基地了。
顧揚和另一個男同學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可見前幾天他們一起去咖啡館的時候這兩人根本沒在寫作業。
蘆晰和梁書婷早早地寫完了作業,這會一反常態地拿了個手機在打遊戲。
打遊戲的是梁書婷,蘆晰以前沒玩過遊戲,湊在一旁看現場實況。不過梁書婷成績雖好,但也不是擅長打遊戲的類型,短短半個小時內已經死了好幾回,薑韶坐在二樓都能聽到她被擊殺的音效。
“姑奶奶,你彆玩了,給我勝率都拉低了!”顧揚在旁邊哀嚎,梁書婷玩的是顧揚的手機,據說是因為顧揚小時候入學晚,上個月已經滿了十八歲,是在座唯一一個不受未成年防沉迷係統限製的人。
可惜他抄人作業手短,也隻能叫兩聲,不敢真的把手機拿回來,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梁書婷又開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