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彆再撩了,要撩廢了(2 / 2)

蓄謀婚約 律訴 8949 字 8個月前

洛鳶臉色不由得一變,嘴角上的笑容還不曾收住。

楊清曦插著手,走到了她麵前,金絲墨鏡遮住大半臉,鴨舌帽壓得低,標準的當紅明星搭配。

“老板好…”

“老板…”

老板?

洛鳶警惕起來,她打量四周,今天除了她們沒有彆的客人,唯一的座位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一張矮方桌,寬厚散亂的坐墊

——風格不是適合商務會談的地方。

副導演也一直沒有回複消息,洛鳶這才意識到,她上了楊清曦的圈套。

女人察覺洛鳶離開的意圖,焦急拽著她的衣角,啊啊挽留著,嘴巴又咧了開來,口水順著下頷不受控流出。

女人力氣大得出奇,洛鳶無法掙脫,被迫和楊清曦距離拉近,楊清曦身上極具侵略性的香水味襲來。

三年了,洛鳶記得這款香水是她陪楊清曦買的,大抵是習慣了葉清越身上輕緩乾淨的冷香,如今她不適地隆起眉心。

楊清曦彎腰擦去母親嘴角的口水,像是重複了無數遍,熟稔耐心,毫無任何嫌棄。

不知為何女人情緒失控,撒著潑扯楊清曦,楊清曦安撫無果,揮手叫人帶她下去,

楊清曦笑著在洛鳶身邊坐下:“這位是我的母親,親生母親。”

洛鳶對討厭的人一向沒耐心,她不想知道關於楊清曦一切,也懶得和她嗆聲,多費口舌。

她拎起包便走。

楊清曦見狀同時起身,輕飄飄一句:“奶奶身體還好嗎?我改天去瞧瞧她老人家吧。”

洛鳶腳步驟然頓住,垂下身側的手攥緊。

楊清曦在威脅她。

楊清曦瞧見了她的怒氣,也瞧見了她空空蕩蕩的無名指,笑容更盛:

“奶奶她老人家剛做完手術,應該受不得刺激吧,更不想看到我。”

這是她的殺手鐧,一種隻對洛鳶有效的武器。

“你現在真的惡毒到沒有下限了。”洛鳶冷聲:“你到底要乾什麼。”

洛家待她不薄,奶奶更是一手將楊清曦培養大家閨秀,比洛鳶這個親生孫女還上心,卻沒想到一切都是麵具,楊清曦內裡黑透了。

養育的恩人都能被她當成博弈的資本,拿出來祭人。

“許久不見了,小鳶難道不想姐姐嗎?不如我們邊坐邊聊。”楊清曦極具有侵略性的紅唇得意上揚,她知道洛鳶妥協了。

隻要小鳶肯像小時候一樣聽她的話,不擇手段又如何。

洛鳶:……

洛鳶走過去,將包扔在桌子上,坐在麵朝落地窗的一張墊子,從這裡能看到毫無無遮攔的湖色,極輕柔的風吹皺湖麵。

楊清曦叫了茶,洛鳶微微訝異,竟然不知道楊清曦會茶藝,以前在洛家楊清曦可是怎麼都不願意學的,黎琳也不願委屈她這個養孫女,便作罷。

沒想到楊清曦為了討好楊家……

洛鳶冷眼看著楊清曦的動作,溫杯、投茶、醒茶……到最後分茶,楊清曦如同茶藝視頻的臨摹板。

學的不怎樣,又一個框在套子裡的人,和葉家那群人相差無幾。

洛鳶見過葉清越泡茶,熱水燙灑的舉止隨性而發,渾然天成,還時不時為她講解一番,因而她輕易便瞧出楊清曦東施效顰的僵硬,對比實在慘烈。

洛鳶沒心思陪她品茶,她指節扣桌,冷聲道:“我有資方給的特權,能一票否決主演人選,你不用再費儘心思往我的劇組湊。”

沒想到,楊清曦卻不關心這個,她問:“小鳶有沒有想姐姐?”

洛鳶嗤笑:“我會想你?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小鳶變得不乖了,楊清曦不悅地皺眉,但想到對麵人是洛鳶,眉頭又舒展開。

洛鳶聲音冷厲:“回答我的問題,我沒有耐性浪費時間,尤其和你。”

“所以小鳶要為了私人感情,一票否決我?”楊清曦不徐不緩地推去一杯茶,她柔柔地笑,駁斥回去:

“小鳶不會的,你是識大體的,會更偏向為團隊考慮,你總是這樣,犧牲自己。”

洛鳶笑了,極淡極淡的嘲弄。

不然也不會為了給她討公道,在事業黃金期心甘情願地被逐出劇組,結果沒幾天,楊清曦冷心冷情地要和洛家斷絕關係,絲毫不顧養育之恩,洛鳶也因她這三年過得格外艱難。

“小鳶是不是以為我在貪圖你的劇本。”楊清曦自顧自接話,:“小鳶猜錯了…”

楊清曦笑得更開懷,洛鳶皺眉,楊清曦這種人無非是為了名和利,除了劇本,她實在想不出其它。也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可笑。

“小鳶,我是貪圖你啊。”楊清曦抹去眼角笑淚,一眼不眨鎖定洛鳶。

被野獸鎖定的窒息感,洛鳶眉頭擰成死結,心頭湧上奇怪的感覺,好像她在楊清曦眼中是任為魚肉的獵物。

洛鳶冷聲:“你真的有病。”

楊清曦並沒有惱火,唇角弧度反而擴大,仿佛默認了一切,欣賞著自己握著茶柄的指節,用力到顫抖——她在克製對眼前人洶湧的欲望。

慢慢來,小鳶感情有些遲鈍,不能嚇到小鳶。

“試鏡隻是引子,我想見你。” 楊清曦極儘溫柔道:“當年我是迫於無奈,我唯一的親人被那個男人囚禁虐待,我必須要救出她。現在麻煩解決了,我能好好陪在你身邊了,我們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楊清曦見洛鳶眉頭鬆動,她趁勝追擊:“毫無疑問,我是你最佳的女主角,無論是從演技貼合,還是投資回報,我都是最合適的那個,我零片酬出演,如今網路噱頭也足了,一切更是好上加好。”

“小鳶不要和姐姐鬨脾氣了,回到姐姐身邊,嗯?”楊清曦眼含水潤的薄紅,似在強忍淚水,嗓音布滿迷惑的鉤子。

此時楊清曦身影和洛鳶記憶中那個人一會兒重疊,一會兒分離,無比割裂,洛鳶喝了一大口茶,忽然想嘔。

腦海閃過當年她被當眾摁在死死魚池,嗆了不少腥氣的魚缸水,而楊清曦那道高高在上的冷漠目光深深刺向她。

一句話就能將她受到的傷害磨平了嗎?那她苦苦掙紮的這三年算什麼笑話。

洛鳶將品茗杯猛地倒扣,餘下的滾燙茶水悉數淌下,一向溫和的眼眸冷到極點。

“所以呢?楊大明星,我該感恩戴德,還是該說你可真下賤?”

洛鳶離開了,透過一麵玻璃鏡,她瞧見自己眼神冷靜且冷酷,同那天處置風瓴高層磕頭求饒,葉清越不為所動的眼神,如出一轍。

忽然生出底氣,洛鳶轉身,露出一個充滿危險的笑,道:“警告你,離奶奶遠一點,否則我一定能讓你生不如死。”

洛鳶離開了。

楊清曦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隻聽自己話的妹妹忽然逃脫掌控,明明以前很心軟,隻要一哄便好,但是她很喜歡洛鳶剛剛對她帶刺的態度。

真是越長大越不乖。

楊清曦指尖在盞沿打轉,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讓妹妹回到她身邊,再次隻屬於她一個人呢?

*

雨已經悄無聲息地下了有一陣,地上有薄薄的反光,風打著卷在人群縫隙間來回躥,似乎在醞釀一場更洶湧的寒潮。

洛鳶站在風瓴大廈前,不由裹緊衣服,她有點難過,不知不覺驅車來到了風瓴大廈。

或許是葉清越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平和與定力,洛鳶此時很想靠近她。

楊清曦說的對,目前她是主角的最佳人選,主創團隊都是兩手空空出來打拚的普通人,還要養家糊口,開不得玩笑的,洛鳶不願因為任性,折損團隊利益。

可是如果不是楊清曦,洛鳶本不用過的那麼苦的。她這三年真的太苦了,苦到洛鳶這輩子吃多少糖,始終覺得舌根發苦發澀,再也品不出甜味。

明明她可以用一手橫溢的編劇能力,償還乾淨債務,是楊清曦親手打碎了她,洛鳶曾經不沾陽春水的金貴雙手,不知挑破過多少水泡,那是苦力活磨出的痕跡。

理智和情感在撕扯。

她實在不甘心。

兀自發呆,洛鳶沒留意頭頂撐了一把傘,那人不知道站在她身後多久,而後輕輕咳嗽了下。

洛鳶回頭,是葉清越,那人高挺鼻梁還架著辦公才會戴的半框眼鏡,更凸顯深邃的五官,整個人透著斯文禁欲。

洛鳶有些意外,她斂下情緒,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抵是心情不好,她話也密了起來,於是沒等葉清越回答,便接著問:“今天好些了嗎?有複燒嗎?”

連環炮似的發問得到了很好的包容,葉清越目光在她臉上停留許久,輕笑道:“好多了,今天沒有燒。”

不少路過的風瓴員工恭敬問好,同時用好奇的目光打探洛鳶,窺著探兩人之間的關係。

葉清越一一點頭回應,同時用傘不著痕跡擋住洛鳶:“李助理看到你在樓下。”

遠處的李助理朝洛鳶微笑致意。

洛鳶抿唇,葉清越顯然是匆忙下來的,她正想讓葉清越不必管她,卻被搶了話頭。

“是有心事嗎?”葉清越問。

洛鳶張了張口,忽然泄氣。

算了,在葉清越麵前她說不成謊。

“是有點。”

葉清越嗯聲:“可以和我說說。”

洛鳶沉吟:“從演技和投資回報的角度上,主演有了最佳人選,從個人情感上,我不想那個人當我的主角,但是這很可能會辜負很多人,我……要用一票否決權嗎?”

臨下班晚高峰CBD車來車往,鳴笛聲屢屢響起,街景混亂,一聲汽笛短暫停歇,洛鳶抓住葉清越散在雨中的聲音:

“在我這裡,你的開心比正確更重要,比報表上的回報率要重要千倍萬倍。”

“你不必有顧慮,一切有我,事情會兩全的,我隻要你開心順遂,你懂嗎?”

“嗯。”洛鳶聳了聳發酸的鼻尖,吐氣竟然嗬出一團白霧。

秋寒料峭,寒氣中一切都明晃晃的,街邊的板栗小攤冒著明晃晃的蒸汽,路人吐納著明晃晃的氣息,一切過往不曾注意的痕跡都暴露無遺。

葉清越對她的照顧和偏愛也是,明晃晃地暴露無遺。

如果美好還有代名詞,洛鳶想那一定是‘葉清越’

三年解約後,洛鳶沒法想象道真正落到“葉太太”這個頭銜上的人,到底會有多幸運。

不,沒有三年了。

即將入冬翻年,她和葉清越的妻妻關係隻是燃燒的香燭,在不斷消減。

葉清越默不作聲地遞去紙巾,她摘下眼鏡,露出深邃明亮的眼眸,洛鳶在這雙眼中看到了自己,她聽到葉清越說:“正好,這次輪到我哄太太了。”

洛鳶陷入更深的懵然:???

手機適時響起,葉英給她發了一條巨長的語音,洛鳶轉了文字,大意是:

妻妻相護扶持,不能有隻有一個人在落台階,台階是相互給的,所以……這次輪到葉清越來哄她了。

葉英讓葉清越定了浪漫主題餐廳,更重要的是,葉清越竟然真的定了。

洛鳶:……

洛鳶看著甜蜜的雙人燭光晚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