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天,亦安不經意提起玫瑰園……(2 / 2)

反正也沒人拆穿他,皇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侍女侍從壓根不在,而他相信高傲的皇女放不下麵子去問皇後。

聞言,希雅的神情有一絲恍惚。

“母後,我把花這樣插在花瓶裡好看嗎?”年幼的她趴在母後的膝上撒嬌。

“當然好看了,你插的花與這花瓶再相配不過了。”女人掛著溫柔的笑意,低頭摸了摸她的頭,彎腰時細長的金色發絲落在了年幼的希雅臉龐,她止不住癢,笑著去抓那散落的發絲。

美好的記憶很快模糊。

女人沒了笑容,日日夜夜將那擔憂的眼神投向病床上瘦小的孩子,那頭往日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金發也逐漸暗淡。

一時之間,希雅竟然不知道亦安的出現到底是好是壞,她隻能期望亦安的出現並沒有夾雜惡意,同時提醒亦安不要包藏禍心,以免那個可憐的女人——她的母後再次希望破碎。

“竟然進了宮,作為母後宮中的‘侍從’,希望你安分守己,不要試圖挑戰皇家的威嚴。”希雅暗含警告的聲音響起。

“我,我怎麼會,”亦安連連擺手,眼睛裡又泛起水霧,焦急地辯駁道,“我一定會安分守己的。”

說完,皇女起身離開。

“恭送皇女殿下。”亦安見皇女要離開,他顧不得其他,乖巧地行禮。

書中的皇女殿下最重禮儀,他自然也要不失禮,在他看來希雅是所有人中最容易刷好感度的人選。

皇女沒有回答他,動作連停頓都沒有。

亦安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任重而道遠呀,他知道沒有那麼容易打動,但沒想到一點頭緒都沒有。

還沒等走出玫瑰園,就看見迎麵走來一中年貴族,周身氣派威懾,令人膽戰。

收拾茶具的侍女看見他,立馬迎上去,恭敬行禮,“公爵大人,殿下已經離開。”

亦安麵前的人正是帝國三大公爵之一的亨利公爵,當初扶持皇帝上位的人,皇後的父親,皇子們的外祖父。

亨利公爵時常會送一些禮物進宮給自己的女兒,外孫和外孫女。但親自進宮的機會並不多,是以侍女見到他也很是驚訝,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進宮一趟?

“無妨,既然如此,我就去宮殿尋希雅。”

亨利公爵話雖這麼說,但卻一步未動,緊緊地盯著亦安,意味不明地打量著。

亦安不知為何有一股強烈的預感,麵前的亨利公爵是為他而來的。

想到這,亦安畏縮地往後退了半步,無他,公爵的視線雖然沒有任何侵略性,但就是讓人有一種被猛獸打量的感覺。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自己應該低頭彎腰,行禮之後就應該老老實實地退下去,然而,他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隻能僵硬地抬著頭接受麵前的打量。

亨利本來認為亦安的出現,可以讓皇後往好的方麵恢複,但沒想到亦安的出現,更加刺激了皇後對小兒子的思念之情。

想到侍女長寫給他的信,亨利心裡沉重了幾分,皇帝不需要一個瘋癲的妻子,太子也不需要一位瘋癲的母親。

想到這,他再一次在心裡感歎,要是當初登上皇後之位的不是小女兒哈西娜,而是大女兒奧羅拉就好了。

事已至此,隻能讓麵前的孩子好好發揮作用。

“皇宮不留無用之人。”亨利公爵的聲音很沉,不顯絲毫老態。

明明沒有任何威脅之意,但亦安知道,如果自己不想他說的那樣發揮自己的作用,那麼自己就會被毫不留情地處理掉,就像處理掉一套破碎的茶具。

亦安小聲地說個是字,亨利公爵轉身離開,他不需要亦安任何承諾和答案,隨時可以把亦安踩在地下的權勢會告訴這個孩子怎樣做最好。

等亨利公爵身影消失得沒影了,亦安才感到自己開始呼吸。

“少爺,再不回去,皇後殿下該擔心了,畢竟少爺您得好好發揮自己的‘作用’。”

剛剛亨利公爵跟亦安講話之時,隨行的侍從隻能跪伏在地,玫瑰園雖道路平整,但跪這麼一會兒,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小的折磨,他們不敢將怨氣發泄在亨利公爵身上,也不在背地裡肆意嘲諷亦安,直接出言不遜。

亦安裝作沒聽見侍從們的嘲諷之語和充滿惡意的笑聲。

他回想起剛剛亨利公爵的眼神,恍惚認識到:原來自己在某些人眼中真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像一個可隨意打碎的茶杯,一坨蠕動的肉塊。

什麼把這個世界當作遊戲,什麼把那些人當作可攻略人物,不過是自欺欺人,他隻能發揮出自己的價值,小心謹慎低調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