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抬了身子想要離開,臉上像是在逃避。
沈璋當然不會讓她這麼輕易地就逃出自己的掌控,他圈住她腰身的手臂不禁又收得更緊了幾分,她逃脫未果,甚至連動彈都成問題。
“我不是都已經說了那腰帶我喜歡嗎?”他的嗓音磁性輕緩,帶了幾分愜意,見她依舊還是低垂著頭,又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嬌美的小臉緩緩抬起。
“你怕我?”他的神情有些似笑非笑,帶著些許的逗弄。
“沒有。”她隻是輕聲囁嚅道。
“嗬嗬。”他又輕聲笑了,然後將她攬進了懷中輕輕抱住,“那腰帶你不需要再去重做了,這一條我就已經很喜歡了。”
“可是……我繡的仙鶴有點肥。”她咽了咽喉嚨,有些艱難道。
“沒關係,我就喜歡肥一點的仙鶴。”
今天倒是讓他又重溫了一下過往那段美好的記憶,雖然心裡有些空落,但難得有了幾分寧靜,仿佛日子又有了滋味,心裡又有了盼頭。
安樂不免又抬臉瞧了瞧他的神情,隻見他麵上有溫柔的笑,冷冽的氣質不再,整個人看起來都比以往柔和了許多,那麼溫和,那麼好看。
他笑得如此親善,是她以前不曾感受過的溫暖。
眼前這個沈璋讓她感覺有些陌生,但卻難得有了想親近的感覺。
沈璋生得瑰傑濃烈,但卻容豔骨清,氣質清冷,他向來不愛笑,以前她就感覺,他若是笑起來一定會更好看。
她望著他的麵容,目光有些恍惚。
原來,他並非不愛笑,隻是不愛在她麵前笑而已。
就像她以前繡的手帕,送給他的香囊,並非是因為繡的鴛鴦和魚太胖才不討他的喜,他隻是純粹不喜歡她送給他的東西而已,若是換個人送他同樣的禮物,想必就不會惹他的厭了。
比如白霜。
借著她的皮囊繡出來的仙鶴即便肥,他不還是當寶貝般喜滋滋地收下了?明明都是一樣水準的繡品,可見他就是對人不對物。
明確了這一點後,她心裡變得更加難受,比以前他嫌棄她的荷包,嘲笑她的手藝時更加難受。
她突然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小偷,無論他現在多麼溫柔,多麼喜歡她,都是從白霜那兒偷來的。
其實都是假的,轉瞬即逝,他的笑容從來就不屬於她,他的心也從來都沒有在她這兒停留過半分。
他都是給的白霜,即便白霜死了,即便與他麵對麵的是她,他所有的溫存也還是給的她。
但越是這樣,越是與他做戲,她便越無法自拔,心裡更是難受,一揪一揪得疼。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她的過於安靜,終究還是又引起了他的注意,沈璋低頭看了看她的神情,不禁皺了眉有些奇怪道。
“沒有,我是太高興了。”
她臉上又笑了笑,從他胸口上起來。
“我繡得不好看,難得璋哥哥還能喜歡。”她臉上還殘留一抹慘淡,笑得有些傷感,“我是太感動,太高興了。”
“傻丫頭。”他又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口吻很是輕柔嗬護。
“一直以來,我都想送給你最好的,但結果還是差強人意。”
她臉上又有些失落,這話不僅僅是說給他聽,更是送給自己。
現在她才明白,不同的人,根本就沒有比較的必要,為他準備的禮物夠不夠好,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因為他覺得好,那便就是好的,即便真就繡成了肥鴨胖魚。
反之,她即便再努力,也依舊討不到他的喜歡。
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沒事,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他又對她溫和道,望著她的眸不知不覺間又暈染了一層淡淡的惆悵。
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眉眼,目光深邃複雜,裡麵有她讀不懂的情緒。
他似乎很喜歡看她的眼睛,一看就有些發呆,又透著一絲追憶般的繾綣,雖然溫存,但他的目光卻讓她心裡感覺很不自在。
“璋哥哥,謝謝你,你真體貼。”
話落後她很快又側了視線,不再直視他的眼睛。
“不過說起來,你的手藝確實是退步了不少,準確來說,是風格都變了。”他不禁又隨口道,目光有了幾分凝重。
“倒是有些像安樂繡的東西。”他又望著遠處,口吻淡淡道,“所以那一瞬間,我才差點把你認成了她。”
她心裡一驚,沉默著低著頭不敢說話。
“真是奇怪,就是那一瞬間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感覺她又回來了。”他不禁又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眼角,歎了口氣道,“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麼總把你認成她?”
每每看著她的眼睛,他總會有種她就是安樂的錯覺。
可明明……明明她是霜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