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惻惻的聲音飄進耳朵裡,不禁讓她打了個冷顫。
“我……我肯定會老實本分的,絕對不會做壞事!”
她嚇得有些結巴道,但聲音卻是信誓旦旦。
溫玉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每一絲情緒,發現除了畏懼,謹慎外,她的眼眸卻出奇得乾淨。
雖然眼睛紅紅的,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但那麼純淨透明的眼眸,似曾相識。
心裡難免又心生愛憐,但卻並不是因為她的柔弱與楚楚可憐。
“看在她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這一次吧。”
他臉上有些不耐,不免又冷冷道,“但你以後最好識相些,彆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不然的話……”
“我知道的,打斷腿嘛!”
她搶先一步替他說完,同時臉上又委屈,又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臉上雖然還有一絲不悅,但也還是就此放過了她,低頭又望了眼她的玉手,“記得以前聽你彈過琵琶。”
“會彈箜篌嗎?”
他又抬頭看向她,見她還有些呆愣,又用眼神給她指了指房內的一角,那牆角處正擺放著一把鳳首箜篌。
她吸了吸鼻子,點頭輕聲道,“會。”
箜篌是溫玉最喜愛的樂器,記得以前她來溫府與他相處時也彈奏過幾次,當然琴藝肯定是差了些,肯定沒有他這個行家彈得好。
“不過,八成也許會彈得不好聽。”
她又小聲地對他補充道,目光看起來小心翼翼。
她怕他再瞧不上她的琴藝,萬一再惹惱他了……所以還是提前對他說明白最好。
“沒事,你隻要會彈就行。”他隻是淡淡道,鬆了她的手又叫她起身,“去吧。”
反正是你非要叫我彈的,可不是我故意想要獻醜。
這麼開解著自己,她又緩緩磨蹭到琴旁落了座。
真正細看眼前那把鳳首箜篌時她才發現,琴的頂部鑲嵌了一顆大大的明亮珍珠。
她不禁感覺有些眼熟,這顆珍珠不是……不是她當年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嗎?
還未等她多做思考,溫玉便又開口道,“會彈的曲子多嗎?”
“額,還好,隻要不是太生僻的曲子,差不多都會一點吧?”她回過神來回答道。
她雖然性子野點,但怎麼說都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貴族女,雖然出身將門,但琴棋書畫可是一樣都沒有落下。
雖然不一定彈得有多好,但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會彈《鮫珠曲》嗎?”
因為離得遠,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看起來顯得有幾分落寞。
她還以為他會讓她彈奏《鳳求凰》之類的曲子,但沒想到他會讓她彈這首。
《鮫珠曲》曲風婉轉哀傷,猶如鮫人泣淚,讓人聽之悲憫,神傷,準確來說,她想除了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外,應該沒有幾個大男人會喜歡聽這種曲子。
她在還沒認識沈璋之前,恰好就經曆過那段敏感矯情的思春期,當時她從一本古籍上對鮫人的故事產生了興趣,什麼鮫人性純情比金堅啊,鮫人痛失所愛泣淚成珠啊,當年傻乎乎的自己,做夢都想擁有一塊水火不侵的鮫紗,但神話故事就是神話故事,隨著年歲漸大了,她也不再去做那些哄騙人的美夢了。
溫玉小時候對於她對鮫人的向往還有些嗤之以鼻,更彆提喜歡有關鮫人的什麼東西了,記憶中,她也不曾見他彈奏過《鮫珠曲》。
原來這貨長大後不光是性情變了,連喜好都還朝反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