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員複雜,白鷹療養院裡頭依然像一個縮小的社會,但並不是西西城城立孤兒院的那種。
這裡的人依然沒有誰把他們當成正常孩子,倒像是在提前培養特殊的軍部後備兵。
楚斯最初是無法接受這裡的管理方式的。剛進療養院的第二天,他被帶去醫療室裡做了一次全身麻醉,睡了一整天,醒來後並沒有發現身上有什麼異常。
他在孤兒院裡的那些經曆使他對周圍所有人都懷有極高的警惕心。於是他偷偷注意了一個禮拜,終於得知他的身體裡被植入了一個生理狀況監測儀,據說是為了隨時上報他們的健康狀況。
不管好意還是惡意,這種具有隱瞞性質的行為剛好戳中了楚斯的爆點。就連被人碰一下,他都會覺得有些厭惡,更彆說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在他身體裡埋個東西。
因為創口被修複過,看不出絲毫痕跡。楚斯花費了幾天的功夫,才終於找到那個所謂的生理狀況監測儀究竟埋在哪裡。
他挑了一天下午,在冷兵器貯藏室裡摸出了一把匕首,悄悄去了貯藏室後頭的植物園,那裡的圍牆角落有一處監控死角。
楚斯背倚著牆壁,借著牆上大片大片鋪散下來的藤本月季遮擋,他把匕首的刃尖抵在了左手手臂上。
雖然看不出痕跡,但是刃尖遊走過那片皮肉時能感到一點微微的硌。
少年時候的楚斯對疼痛的忍耐力超出常人許多。他一邊用餘光注意著植物園裡的動靜,一邊將匕首壓進了皮肉裡,鮮血滲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連眉尖都沒有蹙一下。
他的手非常穩,隻要那麼一撥一挑,就能把那個薄薄的金屬片挑出來。
就在匕首的刃尖已經觸到金屬片時,他頭頂上突然冒出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下午好,新來的。”
那聲音出現得毫無預兆,驚得楚斯手指一抖,匕首薄刃隨之一滑,在小臂上拉了更大的一條口子。
汩汩的血一下湧了出來。
楚斯滿臉不耐煩地一轉頭,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半蹲在圍牆頂上。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顏色淺得幾乎透明,垂著眼皮居高臨下看過來的時候,會顯出一股濃重的傲慢來。
總之,欠打極了。
楚斯理都沒有理他,掃了一眼後便收回目光,又動了動匕首把那個金屬片挑了出來。
他麵無表情地把金屬片捏進了手心裡,又在那個少年從牆上跳下來時,握著匕首隨手一甩,甩了那少年一臉血。
原本張了口正要說什麼的少年頓時挑起了眉。他舔了一下嘴角沾的血珠,衝楚斯彎了眼睛,有一種看不出喜怒的表情說道:“謝謝款待,再來一點兒?”
神經病。
楚斯從眼角掃了他一眼,拎著匕首轉頭便走了。
沒多久,他便聽說了那個少年的名字……
他叫薩厄·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