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賀,還不趕緊滾過來,讓六弟扇一巴掌。”
王賀是弘晝的身邊人,聽到召喚後彎著腰一溜小跑過來,將臉湊到弘書跟前,笑眯眯地道:“能挨六阿哥的巴掌,是奴才的福氣,這臉奴才回頭一定好好保護,十日不洗。”
弘晝笑著踹他一腳:“十日不洗,你是想熏死爺麼。老六,這狗奴才臉皮厚得很,你可小心點,彆把自己手打疼了。”
“對對對,奴才臉皮天生就比彆人厚,可彆傷了六阿哥的手。要不,還是奴才自己扇吧。”王賀伸手就打算扇自己。
弘書冷著臉擋住他的手:“不用了。”
王賀去看弘晝。
“看爺做什麼,老六不想碰你那厚臉皮,還不快滾。”
王賀麻溜滾了。
弘書看著這一切,心底更加自嘲,之前他怎麼會覺得便宜爹和額娘身邊的溫室就是真實的世界呢,其實他連真實世界帶的那層麵紗都沒揭開,今日這一出也隻是世界朝他露出一個角而已。
“咳。”一直冷眼旁觀的福敏清清嗓子,不輕不重地訓斥道,“好了,五阿哥,如今是在課堂上,怎能如此粗魯無禮!還不快回到位置上去,方才那一段可背熟了?”
弘晝撇嘴小聲抱怨:“背背背,就知道背!”他轉轉眼珠子,大聲道,“先生,您還沒檢查老六的《三字經》釋義呢!”
“聖人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他搖頭晃腦地念了一句,嘿嘿笑道,“您快問問老六,他是不是真的都會了。”
“要是真的會,我也學學他背誦的法子。”阿瑪這回回來,肯定又要考他,還是得做點準備糊弄一下。
福敏本不想慣著這位五阿哥,但見弘曆也是一副想要旁聽的樣子,便道:“六阿哥,敢問‘融四歲,能讓梨,梯於長,宜先知。’這一句何解?”
弘書麵無表情:“借用孔融四歲讓梨於兄長的典故,讓人們早早學習尊敬和友愛兄長的道理。”
《三字經》的內容其實十分簡單,很多都是平鋪直述,比如‘三才者、天地人’這一句,即便是從沒學習過的人,聽一遍也能明白其意思,不過有典故的話就會難一點。
福敏滿意點頭,又挑了幾句比較難的,弘書都一一答上。
“六弟果然聰敏!”弘曆誇完弘書,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弘晝,“五弟,你並不比六弟笨,六弟如此年紀都能通背,但凡你用心一些,啟蒙三書根本難不住你。”
弘晝混不吝道:“四哥你怎麼睜眼說瞎話,老六雖然想法天真了些,但聰明是真聰明,爺在他這年紀話都說不利索呢,你彆拿我和他比。”
“不過……”他壞笑道,“四哥你可要努力咯,依老六這進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超過你了,我反正挨板子挨慣了,就是不知道四哥你能不能挨得住。”
弘曆表情一緊,看了看弘書,訓斥弘晝道:“阿瑪罰你,是因為你不用心,可不是因為你學的慢。”他頓了頓,“再說,學習可不是隻靠聰敏就成的,阿瑪難道不聰敏?便是阿瑪,當年在南書房時,書也是要讀過一百二十遍的,我亦如此,你但凡能有這份毅力,便是仍舊不能通背,阿瑪也不會怪你。”
福敏頷首:“四阿哥說的對,五阿哥你多用些心,啟蒙三書並不難。”
“一百二十遍?”弘晝撇嘴,“爺寧願挨板子,也不去受那個罪。”
弘曆失望:“孺子不可教也。”
福敏也搖頭歎氣。
弘書表情冷漠:“先生,時候不早,是否該上課了?”
福敏看了看時刻表,發現耽擱了不少時間,忙道:“四阿哥五阿哥,快回座位上去,再給你們一刻鐘背方才那段。”
“六阿哥,將《百家姓》拿出來。”
福敏搖頭晃腦地教讀,弘書心不在焉的跟讀。
《百家姓》很簡單,他早就會背了,隻不過考慮到他並不是真的神童,就想著留點餘地,免得便宜爹對他期望過高,標準也相應拔高。畢竟以後要學的《春秋》、《禮記》什麼的,可不算簡單,他想要維持天才的人設,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努力。
隻是,今日這個學上的他真是晦氣,老實說,一天都不想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