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伸手,問:“沒照片說什麼說?”
顏延把手機甩給她:“相冊。”
“就一張照片,你還整個單獨的相冊,顏延,你這是動了凡心啊。”
“太帥了,腿軟,不給個單獨的相冊那太看不起我莊哥哥了。”
“臥槽!”薑黎點開那個命名為“莊”的獨立相冊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顏延的顏狗屬性她再清楚不過,他眼光高,能看上的絕非凡品,但是沒想到這麼極品。這樣的沒追上,顏延會喝悶酒也就理所應當了。
薑黎見他悶頭又灌了一口酒,手機還給他,試探著問:“這就放棄了?”
“怎麼可能,我在想怎麼調整策略。”顏延一手拿著酒杯,眼睛上下打量薑黎,看了好一會才說,“要不你去剪個寸頭,弄個花臂,我裝醉你撿屍,好讓莊哥哥來救我?”
一個爆栗瞬間落到顏延頭上,薑黎怒斥:“你真是誰都能賣啊!”
顏延捂著頭,狡辯:“就演個戲而已,你又沒損失,把我扔給他就跑。表白被拒買醉,被人撿屍差點失身,被他撿回去以後投懷送抱,醒了反正都是酒的過錯,完美。”
“你怎麼不去寫小說呢你。”
“不然讓你哥來。”
樂曲切換音樂聲漸小,數秒的空檔,正好把隔壁卡座的笑聲凸顯了出來。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像悅耳的大提琴。顏延和薑黎聞聲回頭,正對上對方的視線。
他就是偷聽到了他們說話,笑的就是顏延,可他被正主發現了也不尷尬,反而端起酒杯起身過來。
男人麵容英俊,雖然比不上莊亦雲,但也是帥哥一枚,還穿著考究,笑容和煦一派從容。他襯衣衣袖挽著,肌肉線條很好,顏延光明正大多看了一眼。順帶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表,款式什麼的他不懂,他家不是消費奢侈品的生活水平,但是品牌他認識,江詩丹頓。
男人又笑了,和他碰杯,問他:“我來幫這個忙怎麼樣?”
薑黎把顏延往自己這邊拽了拽,擺明要跟他跟這個男人拉開距離。這人明顯是夜場常客,而且看著有些身家,那種遊刃有餘不是顏延這樣的嘴炮能比的,她直覺危險,顏延對上他會吃虧。
顏延不說話,像是真的在思考,想了想問他:“幫我的忙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覺得有趣,很能打發時間,難得碰上有意思的事……有意思的人。”男人輕笑,眉眼在酒吧交錯絢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惑人。
薑黎怕顏延一口答應,正要替他拒絕,就見顏延撇了撇嘴,冷淡地說:“可是我覺得你沒什麼意思,我剛才說的也隻是開玩笑。”
他說著撇開頭,竟不理那男人了。薑黎大驚,完了呀,帥哥都不理了,顏延是不是真喜歡上姓莊的了?要不她真的扮男人來給顏延製造投懷送抱的機會算了?
柯銘誠倒沒糾纏,見甜酷小金毛有賊心沒賊膽,反而提點他:“追男人,得釣。被撿屍讓他去救可以,但不要撲,隻能露,讓正人君子看得著又上不了手。”
他目光落在顏延扔旁邊的那件小雞黃毛衣上,似笑非笑。顏延覺得自己被嘲笑了,又有種小孩穿大人衣服結果被大人抓現行的尷尬……他說完就走了,顏延也拉起薑黎往吧台走。
到吧台坐下,顏延沒忍住罵了一句。
薑黎一巴掌拍他頭上:“能耐!”
“管家婆,你改行風紀處了嗎?”
兩人眼看要嗆上,吧台內調酒師突然喊顏延:“有客人點了日出,你來調。”
“來了。”顏延利落起身,繞過去進了吧台,熟門熟路套上黑馬甲和手套,完全融入了環境。他常來這邊幫忙,手藝不錯,尤其他長得好,馬甲一束,腰身拉出來,吧台前的客人全在看他。
柯銘誠的視線越過人群,也跟著落在他身上,腰線真漂亮,人也有意思,他記住了。
那天以後,顏延真的如約沒有故意騷擾莊亦雲。他倒是有心,但被莊亦雲未卜先知,學校開始下達畢業論文選題安排、分配導師,閒晃了大半個學期的他忙了起來。
顏延本來想得挺好,先發點僅對方可見的朋友圈試探(他把莊亦雲單獨分了一個組),如果對方有反應最好,如果沒有,那就找點學習、畢業、就業相關的話題去請教(雖然這些事他之前根本懶得想),總之先製造互動,結果他小看了他們學校對畢業這件事的認真程度。
他學的是旅遊管理專業,在一個理工科大學,這個文理兼招的專業有70%的學生是專業調劑來的,還有一些就是純粹為了上985選了這個相對低分的專業,顏延就是後者,他可能還不如後者。當時對選專業完全沒有想法,沒有偏好,隻想在本地上大學,於是就這樣了。
上了大學以後,對於本專業他還是很滿意的,學習壓力不大,之前所有的學習更是給了顏延一種畢業很容易的錯覺。專業課雜而不精,上課紀律隨性,實習有章就認,沒想到到了畢業論文環節,係裡不帶半點含糊,尤其他被分到的導師是係主任……
忙到什麼程度呢,酷貓情感區明星主播延哥已經鴿了大半個月了,黑漆漆的直播間裡天天有水友鬼哭狼嚎。
不能怪彆人,隻能怪他不上心,選題的時候跟宿舍的人玩盲選,結果盲抽到係主任的選題。係主任的主要教研方向是旅遊開發與設計,於是從確定選題開始,就被安排了實地考察任務。係主任手下的研究生帶著他,一周能在郊區跑出七趟。
顏延頭禿,顏延染的金毛都長出了好長一截黑的,但是沒空去剪,醜醜地在頭上紮了個小揪揪,一頭紮在圖書館瘋狂查資料。
室友笑他是混了四年的報應全在這了:“這就是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嗬嗬。”顏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手裡的書甩給他,“幫我看看,這詞到底什麼意思?”
就這麼忙碌著,顏延簡直快把莊亦雲忘了,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又痛心,這麼久都沒出現,莊亦雲多半完全不記得自己了。他不去就山,沒想到山竟然自己找了過來。填寫完畢業設計任務書的當晚,顏延收到了莊亦雲的微信,很簡短,直入主題,問他:明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