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她不知道怎麼麵對失敗與奧利弗……(2 / 2)

還沒和秋多問幾句話,緹娜就和龐弗雷夫人拉開簾子走了進來。在龐弗雷夫人幫她檢查身體的過程中,薇薇安才從緹娜和秋的交談中得知她的朋友們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一直輪流來醫療翼探視她。

探視時間結束的秋被不勝其煩的龐弗雷

夫人趕了出去,緹娜好說歹說發誓不打擾病患休息才爭取到了緊巴巴的幾分鐘時間。

“對了,我到底為什麼會昏睡過去?”薇薇安抓緊機會問身邊的龐弗雷夫人,畢竟沒有比她更適合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了。

此刻對方正在搖晃一瓶裝在玻璃瓶裡的魔藥,裡頭的液體流淌著墨綠色的光澤——味道看上去十分不妙。

“你攝入了一些強效安眠藥,製作它的人加入了過量的瞌睡豆致使副作用猛烈,讓你比賽到一半就陷入昏睡,從掃帚上掉了下來。雖然麥格教授及時施展魔咒保護了你,但我還是不得不說,魁地奇真是一項十分危險的運動。”她板著臉說道。

“可是我從沒有喝過什麼安眠藥劑呀?我在比賽前和大家吃的是一樣的食物……這是怎麼回事?”薇薇安難以置信地坐直了身體。

“好了——把這個喝下去,這是最後一瓶。”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很難說是意外還是彆的什麼。就連龐弗雷夫人也無法給出合理解釋,她將熱氣騰騰的魔藥遞給薇薇安,直到盯著薇薇安全部咽下去才離開。

薇薇安從來沒有喝過這麼苦的藥劑,她總算明白醒來時嘴裡揮之不去的苦味是怎麼造成的,她四處想找點東西壓壓苦味,一轉頭,剛好看到了桌上擺著的一小堆糖果還有賀卡。

薇薇安愣住了。

良久,望著賀卡署名她沉默地移開視線,拿起一根棒棒糖拆開放進嘴裡。然而甜味還沒有在舌尖蘇醒,鹹濕的眼淚就從她眼眶中慢慢淌了出來,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地落在被單上暈出灰暗的痕跡,盛開出苦澀的花。

緹娜不忍地坐在薇薇安的床邊,任憑薇薇安靠在她的肩上小聲抽泣。

緹娜安慰她說球隊的朋友們都來看過她了,大家雖然很喪氣,但是不會真的怪她,因為她的努力有目共睹,隻可能是最終缺少了一些運氣。

“那,奧利弗·伍德他說了些什麼?”薇薇安艱難地問道。

緹娜也安靜了下來,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

奧利弗·伍德沒來。

就他沒來。

他甚至沒出現在禮堂或者公共休息室,似乎再一次的失敗狠狠打擊了他。

是啊,如果一個人從沒見過勝利的希望,是不會那麼害怕失敗的。

薇薇安感到愧疚而自責,她到現在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怎麼就會攝入強效安眠藥呢?

如果她再小心謹慎一點——

如果她再拚命一點去抓住金色飛賊——

那一切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

但是沒有如果,她不曾擁有一個時間轉換器。

緹娜離開後,薇薇安將自己埋在被窩裡蜷縮成一團,痛痛快快哭了一場。至到累得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醫療翼裡已經灑滿了陽光,柯蕊絲站在陽光裡微笑著看著她,一頭秀發又柔又亮,懷裡抱著一束盛放的洋甘菊。

這是她和柯蕊絲的第三次見麵。也是薇薇安印象中柯蕊絲最為活潑的一次。

“有一個好消息和另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我不知道。”

薇薇安聳聳肩,眼睛裡依舊沒有一點兒神彩,“不過你可以隨便說一個。”

“那好,先來說第一個——你很快就知道了。”

柯蕊絲剛將花束移到花瓶裡,醫療翼裡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似乎有誰大聲哀嚎著被人送了進來。

薇薇安疑惑地望向身邊的姑娘,卻見她挑了挑眉,心情愉悅地招呼薇薇安和她一起看熱鬨——圍著一旁的學生被龐弗雷夫人驅散後,裡頭的病患顯露出了真容。不是彆人,而是“熟人”艾米·伯斯德。

此刻的艾米·伯斯德像是進了腫脹藥水裡泡澡一樣,渾身奇腫無比。她總是擺出厭惡表情的臉蛋一開始還好好的,依舊能使她發出惡毒的詛咒,但很快,腫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到她臉上,一個腦袋顯得有兩個大。她麵色痛苦地哀嚎著等待龐弗雷夫人的診治。忽然一扭頭看見了牆上的鏡子,一時間尖叫的聲音更大了。

“這是你做的?”薇薇安有些吃驚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沒錯——她罪有應得!誰讓她永遠喜歡毀滅彆人在乎的東西!”柯蕊絲厭惡地說道,卻沒有透露自己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受害者隻有我,我可能還沒有這樣的勇氣,但是,這居然牽扯了你——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比賽中昏倒然後摔下掃帚嗎?就是因為伯斯德在暗中搗亂!昨天比賽結束後我恰巧聽見了她在休息室裡向她的朋友們炫耀——她居然趁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偷偷潛進更衣室往你的水杯裡放安眠藥劑!這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艾米·伯斯德?居然是她?!

薇薇安當即就想衝出去找伯斯德問個明白又或者是找麥格教授尋求幫助,但柯蕊絲用力攔住了虛弱的她,告訴薇薇安,她現在的任務隻有好好休養,這件事自己已經作為證人出麵,教師們也在調查處理當中了。

也許是心情低落太久,在揭曉謎題的那一刹那,薇薇安心底瞬間被沒有邊際的迷茫占據。薇薇安飛速回想了她們寥寥幾次見麵。一時間,她甚至後悔起自己為什麼要反擊伯斯德。但是——她從來不是一個視而不見的人啊!

她做不了忽視柯蕊絲的痛苦,做不了忽視伍德的為難。薇薇安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求她在必要的時刻勇敢站出來。

她願意承擔由此造成的,一切隻針對她而來的報複。但魁地奇比賽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不應該為她的一時意氣陪葬。

“這不是你的錯!”

就在薇薇安為之懊惱與痛苦的時候,柯蕊絲握住了她的手,“還記得嗎?你之前就是這樣告訴我的!要知道,想傷害你的人不會站在你的角度考慮那麼多,隻會尋求最讓你感到痛苦的切入口!”

“你不要想這些了薇薇安,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早點變回過去的你——我很感謝你之前對我的鼓勵。這帶給我不少勇氣,讓我終於做了決定……告訴你第二個好消息吧——我打算在下學期轉學,去迎接我14歲時的新生,去過快樂的生活。畢竟曾有個人告訴我,人生不能總是在泥濘裡打轉,每個人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在探視時間即將結束的時候,向往著新生活的女孩寫下了自己的通信地址,珍而重之地交給薇薇安。

薇薇安握著薄薄的紙片,心裡不斷回響著柯蕊絲最後說的話——“希望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都能成為更棒的自己!”

她真的可以嗎?

薇薇安下意識地反問自己一句,然後被傻乎乎的自己逗笑了。這時候就暢想能或不能實在太過局限。

她想著,然後又打了一個哈欠——糟糕,她又困了……薇薇安迷迷糊糊地靠回枕頭上想,好在龐弗雷夫人說過,祛除副作用的時候嗜睡一點兒是正常的……

於是,在奧利弗·伍德趕著最後的探視時間來到醫療翼時,薇薇安已經沉入光怪陸離的夢境。

一向要求嚴厲的隊長站在床邊仔仔細細看了在賽場上摔下掃帚的隊員一會兒,確認她體表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後,目光不自覺地鎖定在她的臉龐——

奇怪。奧利弗·伍德想。

這應該是他第二次不經意間闖入了眼前女孩的睡眠領地,隻是為什麼這一回的薇薇安連睡著時都皺著眉頭,臉上滿是不安?她是做了噩夢?亦或者……心事重重?

他想著——牆上的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

在暖黃色的光暈裡,五官英挺的少年顫了顫睫毛,動作輕緩地彎下腰在床邊放下他挑選的慰問禮物——一罐來自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巧克力球。是甜的,上次在更衣室裡薇薇安似乎很喜歡吃。

就在這時,安靜的環境裡忽然傳來極其細小的“啪嗒”聲,奧利弗·伍德似有所感地抬頭,正巧看見一朵花從床頭的花瓶裡落了下來,糾纏在薇薇安披散著的發絲上。

奧利弗·伍德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又握成一個鬆鬆的拳。他抿了抿唇看向薇薇安的臉龐,剛好看見她皺起眉頭不太安穩的模樣。

麵無表情的奧利弗·伍德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在球場上一向沉穩應變的他難得地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抬起手臂——靠近,靠近,直到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撿起纏在少女頭上的花瓣。

好,成功。

正要收回手,睡夢中的薇薇安忽然翻了個身,奧利弗·伍德的手指一下劃過了眼前姑娘大片如天鵝絨般的發絲,就像是舉止親昵的撫摸。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連忙像燙到一樣縮回了手指。

五分鐘的探視時間沒多久就結束了,龐弗雷夫人提前趕人的舉動打斷了少年不知所措的放空。

然而薇薇安可不知道這一切,她睡得像小豬一樣,沒有一點兒感覺。

第二天早上,在得到龐弗雷夫人的出院許可後,薇薇安立馬拜托緹娜幫她回寢室收拾行李,準備提前去車站坐車回家。

“你真的不打算晚兩天再和大家一起回去嗎?今晚就是年終宴會了……大家都很想念你,今天早上安吉麗娜還在猜想晚宴會不會有你喜歡的草莓蛋糕。”

緹娜一路將薇薇安送到門廳。早晨的陽光格外燦爛,但一路上卻沒什麼行人。霍格沃茨的學生們不是在這難得的休息日裡儘情賴床睡著懶覺,就是早早地梳洗打扮起來,想以最好的麵貌參加晚上的宴會。

清脆的鳥鳴聲在樹枝與葉隙間上下起伏,不時有一兩隻圓乎乎的小鳥跳到門廊前,不怕生地轉著毛茸茸的小腦袋打量著動靜傳來的方向,直到有人走近才撲扇著翅膀飛走。

薇薇安盯著飛鳥遠去的痕跡,走出城堡時,澄澈如洗的碧藍天空一下撞入她的視野。

“不了。”

薇薇安不適應地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光線,其實如果沒有母親要她儘快回家的來信,她也會選擇提早離開霍格沃茨。

畢竟短時間內她仍無法對比賽的失利釋懷,也沒有做好麵對朋友們的準備——尤其是一直沒有出現的奧利弗·伍德。一想起為獲得勝利從上個暑假就開始拚命努力的他,薇薇安心裡的愧疚就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那麼薇薇安,我們暑假見!”緹娜看了興致缺缺的夥伴一眼,適時止住話題微笑著和她道彆。

“到時候我一定會邀請你來我家玩的。”暢想起愉快的暑假生活,薇薇安露出些輕鬆的笑容。

“那可太好了,我還沒見過莊園是什麼樣的!”

兩個女孩在燦爛的晨光裡約定著並不遙遠的見麵,儘管假期裡的一切仍是未知數。

在回程的列車上,薇薇安提前收到了麥格教授寄來的成績單,上麵記載了她這一學期努力的成果。

麥格教授高興地告訴她,她的魔咒學和變形術拿了前所未有的高分,這大大彌補了她弱勢科目上的不足。但可惜的是,由於調製魔藥時太過緊張出了錯誤,薇薇安的魔藥學成績仍隻停留在岌岌可危的“A”。

世界上總是會有太多遺憾,所以順遂和幸運才顯得彌足珍貴。

這是在霍格沃茨第二年的潦草收尾。

薇薇安的視線從信紙上轉移,窗外是山林原野依次掠過的濃綠風景,她看著風景,也看著玻璃車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直到列車最終駛入倫敦喧囂燥熱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