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B-《墓碑》(十)
無條件接收全世界不要的垃圾,地圖上沒有標注,不被任何國家承認的遺棄之地——流星街。
若不是親眼所見,社畜會以為這是都市傳說。
流星街人不會被登記國民號碼,也就是世界上不存在的人,足足有800萬之多。
流星街外圍是無數的垃圾山,穿著防護服的人們正在處理垃圾,所謂“靠山吃山”,回收垃圾就是他們重要的物資來源。
在垃圾堆成的群山中,人們開辟出了能夠居住的生活區,甚至有茂盛的植被,多宗教混合的大教堂。教堂附近有一片墓地,十字架堆得密密麻麻,靠近路邊的部分十字架下麵放了花,有的比較新鮮,有的乾枯了。
幻影旅團成員大部分來自於流星街,他們與流星街人對話,用的是當地的語言“流星街語”,社畜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她唯一掌握的流星街語,隻有芬克斯教的一句臟話“飛坦陽痿男”。
趁著飛坦他們忙於安置帶回來的同伴屍體,一直裝溫順的社畜選擇用這個機會逃跑。
路上看到的流星街人都是普通人,沒有念能力者。在這裡,除了幻影旅團,恐怕沒什麼人能攔住她。
逃了多遠,怎麼被抓回來,這些事情不值一提,簡而言之,她低估了幻影旅團的實力。
這次回到流星街的旅團成員共有8名,團長庫洛洛,2號團員飛坦,5號團員芬克斯,不知道幾號的瑪奇。瑪奇是個表情冰冷的女人(也可能是因為心情糟糕),擅長使用念線(把“氣”變為細長絲狀),應該是變化係。
剩下的4個則是屍體,信長,富蘭克林,小滴,剝落裂夫。
死了一半人,難怪4個活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不,不止一半,聽說在上黑鯨號之前,西索就殺了兩名團員。
可想而知,旅團對西索的仇恨值有多高。
作為逃跑的懲罰,飛坦一根根地把社畜的手指往反方向掰斷,然後依次複位,所以社畜的右手裹上了繃帶。
“下次是十根手指。”決定帶社畜來流星街的飛坦負責管理她,“再下次,我會讓你成為流星街最有名的娼妓。800萬人,男女各一半,那就是400萬,足夠你忙一輩子。”
“……”社畜眼神灰暗地點頭。
在旅團成員們的墓碑前,社畜如芒刺在背,儘可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這些人的死不是她造成的,但她頂著“西索的女人”這個稱號,真是被西索害慘了,似乎旅團對她做什麼都是罪有應得,根本無從申辯。
身為罪魁禍首的西索,他那顆顏色暗淡的腦袋被扔在地上,像個皮球一樣滾動。
兔死狐悲,社畜麵露不忍之色,悄悄移開視線。
“喂,俠客。”芬克斯掐住她的下巴,令她正視前方,然後對著其中一個墳堆說,“我們殺了西索,還O了他的女人。”
“現在不是西索的女人了,是蜘蛛的女人。”飛坦糾正道。
說完,他們不約而同望向同一個方向,社畜也感覺到了什麼,隨著他們望過去。
……是旅團團長庫洛洛·魯西魯。
庫洛洛在看著社畜,他純黑色的眼睛裡是清澈無雜質的疑惑與好奇,好像此刻才發現社畜的存在,或者說,第一次意識到世界上有社畜這個人存在——庫洛洛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啊!
儘管是看不出其惡意的視線,社畜依然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去,後腦勺撞到芬克斯的胸膛。
“她這麼害怕團長?”芬克斯把手放到社畜的肩膀上,聲音疑惑。
“她看過團長和西索在天空競技場的戰鬥。”飛坦回答。
社畜撞到芬克斯後,庫洛洛沒有再看她,重新垂下眼,看著腳下的墓地。
西索的腦袋丟在這裡,肯定會腐爛發臭汙染環境,所以扔進了垃圾填埋區。天空競技場最耀眼的明星陷入堆滿垃圾的深坑裡,變得和其他垃圾沒什麼區彆。
流星街是被全世界遺棄的垃圾場,裡麵都是垃圾,流星街人就把流星街以外的人當垃圾。
稍微理解了旅團為什麼選擇報複社會的特殊身份背景,但這隻是令社畜加深了對他們的恐懼。
同情?那種高高在上的感情,並不是身不由己的社畜能拿得出來的。
她甚至希望自己最好真的有無法治療的傳染病,至少把飛坦和芬克斯一起拖下地獄。
嘿嘿嘿,下地獄的人越多越好口牙!
大家一起下地獄口牙!
旅團在流星街的基地外表破敗,很不起眼,內部的基礎生活設施卻意外的齊全,有水有電。
死掉的團員多了,空房間也就多了。不過,社畜身為人質,沒有挑選房間的權利,飛坦把她安排進了地下室——因為是隔音最好的地方。
流星街作為全世界的垃圾場,當然不會是什麼好的地理位置。遠處是沙漠,近處是荒漠,不走進來,根本想不到還有人在此居住。當地的氣候乾燥,地下室一點也不潮濕,算是流星街難得的優點。
社畜想,自己恐怕也活不到擔心風濕的年紀。
自己住的地方要自己打掃。得益於飛坦的潔癖,地下室並不臟亂,清理灰塵,整理剛拿到的物資就行了。
地下室之所以是隔音最好的地方,是因為有特殊用途。看到各種新舊不一的刑具,社畜在地下室坐立難安。
她還有一次逃跑的機會,下次逃跑隻會掰斷十根手指——這更像是飛坦留下的誘餌,泛著劇毒的光澤。
……不行,要冷靜,飛坦喜歡利用人的恐懼。
雙腿打顫的社畜不斷深呼吸,抑製自己想要逃跑或者自殺的衝動。
不需要飛坦看管,連門也不必鎖上,噤若寒蟬的社畜根本不敢踏出籠子一步。
這裡不是虛構的恐怖電影,幻影旅團是一群真真正正殺人如麻的A級通緝犯,西索的腦袋不是橡膠做的道具,流的血不是人造血漿,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都是真實的。
旅團剛回流星街,除了安置同伴們的屍體,似乎還有不少其他要做的事,整個基地空空蕩蕩。
社畜在地下室角落的床上縮成一團,抱著膝蓋小聲哭泣。
直到哭累了,也沒有人回來,她略微放下心,胡亂地擦了擦臉,迷迷糊糊歪倒在床上睡去。
當她從噩夢中驚醒,才發現床邊坐了一個黑色的人影。等她看清那個人是旅團團長庫洛洛,她立刻嚇得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