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麵容漸漸與麵前女子的臉重合,他幾乎快要分不清夢境現實,過往愛恨穿越了時光,交織在這世間奇遇中,豈不是一種另類的諷刺。
“你先休息,我先去將臟衣服洗了,然後再給你熬藥。”
她不再去琢磨他身上那些奇怪的地方,隻是又去那邊浴桶旁收拾起來。
要知道她可就這兩身衣裳,若非實在沒有換洗,她也並不會穿上這綠羅裙。
“婆婆囑咐我不要穿這裙子,若非實在沒有換洗的衣物,我也不會舍得穿它,畢竟這是娘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還是收起來仔細保管才好。”
她一邊忙碌著又認真道,“等舊衣服乾後,我得再換下來,不然出門該讓人瞧見了。”
謝宏聞言不禁又皺了皺眉道,“你不是賣了我的玉佩嗎?怎麼連件衣裳都不舍得買?”
“又是買藥又得過冬,多個人住可不止添雙筷子那麼簡單,還要考慮我們以後的生活呢,就你那塊玉賣的十兩銀子,可不得省著點花?我的衣裳洗乾淨了還能穿,總歸不是太破,也就將就了。”
阿顏隻是又歎了口氣道,即便口上說得十分理性,心裡還是不禁有些遺憾。
畢竟,又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衣裳首飾呢?可憐她長這麼大,連胭脂都沒塗過,整日素麵朝天的,如果有錢,她真想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但目前手上連十兩銀子都不到,她實在是沒勇氣去鋪張浪費,畢竟還是日日能夠吃飽飯才最重要。
“是你太蠢,我那塊玉的價值,可足夠買下整個當鋪了,哪料十兩銀子就將你打發了,果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土丫頭,井底之蛙,目光短淺。”
謝宏隻是又冷眼看著她鄙視道。
“彆罵了,彆罵了!我知道了還不行嘛?當時情況那麼緊急,我著急換錢救你,哪顧得了思考那麼多?再說我又不是當鋪的朝奉,誰知道你那玉是不是值錢貨?再說一個快死了的奴隸,身上居然有價值不菲的寶物,這才是件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其實就是現在,她都在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在吹牛,畢竟那玉雖然看著貴重,但她也一度懷疑過是假貨,當時她也是走投無路,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能夠將玉佩典當出去,已然感到驚喜。
“我可沒有騙你,明明是你不識貨。”
他不禁又皺了皺眉道,想到自己的玉佩流落民間,也不知會不會因此而暴露身份,他隻能祈禱自己可以蒙混過去,畢竟在這敵國的黑鐵城內,見過他真麵目的人幾乎都已經被他殺乾淨了,不過玉佩太過貴重,總歸還是太過顯眼,易招惹耳目是非。
“……喂,你當真沒有吹牛?既然那玉這麼珍貴,被我賤賣了豈不可惜?要不要我再贖回來啊?”
她放下手上的活兒,此刻也感覺心裡有些不得勁兒了,不禁又小聲詢問他的意見。
“你哪裡還有錢贖啊?本來就是因為沒錢才賤賣的,既然棋差一招,技不如人,就躺平認栽吧。”
謝宏隻是又有些煩躁道,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玉已經賣了,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話落他隻是又背過身去躺下,不再看她。
“你生氣了嗎?”
她想他可真是愛生氣,真小氣。
“……”
“那你先睡吧,醒來後正好喝藥。”
阿顏見他不答,不禁又在心底歎息一聲道。
她想既然這玉對他那麼重要,以後若有機會,還是再悄悄給他贖回來吧,每次談及他那塊寶貝玉,他都得對她發一次火,看來那玉佩,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他之前確實也說過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