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儘頭,轟然炸響,火光照血月。
血流成河。
那輛車子,在最終燃燒了起來。
“真是大手筆啊。”喬留仙對著燃燒的紙紮車感慨,這是一場無人的葬禮。
說是無人也不儘然,畢竟有他這個外來者。
昨天他就聽說有個大師要進行招魂儀式,光是這小道消息就花費不少錢,大師叫裴誌,聞名國內外,聽說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性情怪異,要請動他不容易,那賣消息的人說,裴誌的徒弟前幾年自己失蹤後他就再也不收徒了,對年輕人更是沒好氣。可死的人也是個年輕人,喬留仙躲在隱蔽的地方看,黑白遺照裡那人平和溫柔,雙目含情,連喬留仙都不免看呆了,唯一詭異的是整個靈堂都安置在格外荒蕪的郊外,為了一探究竟他還翹了慶功宴。
靈堂燈光昏暗,除了八仙桌、棺材和遺照,其他都是用紙紮的,喬留仙觀察那紙紮的兩米長衣掛在三麵牆上,衣上並非花紋,而是一個個紙紮小人在做事,胸口左邊是一群人圍著個小孩,右邊是一個大人周圍一圈嬰兒,袖口是火,領口黑乎乎的,像是兩口棺材,詭異至極,除此之外,還有紙紮的梳妝鏡,洗臉盆,床……甚至與時俱進的小轎車,轎車上還有個司機。
隻是沒有人,也許是明天才有人過來燒,喬留仙撓了撓脖子上的包,野外蚊子毒的很,一咬就瘙癢不止,喬留仙撓出血來都止不住那股癢,甚至沒心情好好拍照。
過了許久,一位老者姍姍來遲,瘦巴巴的身材撐不太起來老舊黃道袍,左臉頰上有一顆吸引全部目光的黑痣,諾大一個,還長了幾根毛。
正是裴誌,他來的時候滿頭大汗,鞋上沾滿暗黑汙漬,也許過於匆忙,他都沒察覺到有個喬留仙看著自己。
仿佛是要錯過好時辰了,裴誌慌張地拿出打火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一件件紙紮祭品點燃。
茫茫大火中,喬留仙連相機都不想拿起,隻呆呆地看著那口棺材裡,一個人慢悠悠起身,朝著裴誌笑。
眸光瀲灩情如水,雙目平和似春風。
正是遺照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