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麼來了?”
柳襲風驚訝地看著葉拂花,匆匆交代了小弟子幾句,就請他上座。
“我傷好的差不多了,便想來看看師弟。”
距離葉拂花醒來已經又過了半個月,其實葉拂花的病灶醒過來後就沒有什麼凶險了。至於其他的傷,到底是修仙之人,早就養好了。
隻是淩虛派上上下下都拿他當個碰不得的瓷人兒,尤其這番受傷後,在山上多走兩步就有人來勸他回去養著,連他想給小弟子們指導一下劍法都不要。
這麼養著養著,葉拂花三年來沒見血色的臉竟多了幾分紅潤。
但無論養下去能不能給他身體添一些好處他都養不下去了,雄鷹怎甘作家雀?便是家雀也會有到處飛來飛去沒人管的自由,他簡直就是籠子中中看不中用的畫眉!
於是他來找柳襲風,便是來知會一聲,他,葉拂花,待不住了,要出去走走,掌門師伯貴人事忙,就拜托你來給他帶個話。
順便再問一句當今這個天下,那裡他葉拂花能去,那裡他不能去。
但此刻憨憨的柳師弟還沒從繁重的公務中擺脫頭腦的昏沉,還愣愣地道:“多謝師兄關愛,我挺好的,就是忙了點……”
“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葉拂花直接打斷道。
“啊?”柳襲風終於反應過來,從茫然迅速轉變為震驚和慌亂。
“你先彆說話,且聽我說。我傷好了,好得不能再好,靈力也沒有絲毫問題,能在一擊之內將你打趴下。我也不去危險的地方,就是下山逛逛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師兄我,我實在是坐不住了,今日來找你,就是為了同你說一聲,我就不去找師伯了,他老人家事多,而且一看到我三年來的憂愁都能湧上來,我實在受不住,當然這話你彆跟師伯說,他問起你你就說我去無魔族蹤跡的地方逛逛,月內必歸。”
柳襲風被葉拂花非常快速的一番話打了個猝手不及,結結巴巴的要反駁:“可,可是……”
“我意已決,不必多勸,你倒不如給我講講如今天下形勢如何。”
柳襲風心中哀嚎,師伯貴人多事,我個大弟子事就少?你葉師兄不能仗著記不得以前的事了就假裝不知道門內大弟子身上有多少事這種剛入門的小弟子都知道的常識啊!而且師伯要是知道我放你走了,我又不是你有那麼多特殊待遇,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人好,不把我削了,也給不了我好果子吃啊!到時候就是忙上加忙,亂上加亂!
當然他不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不能反抗得了自己這位瀟灑隨意的師兄,當下隻好任勞任怨地展開地圖,認命地講了起來:“……雖然頤風鎮鬨了那樣一出,但可能是那血魔族分支的小魔的獨自行動,其他魔族並未就此動靜,反而安靜了許多。當然,這必然不是因為他們感到羞愧了,而主要應該歸功於我淩虛派聯合諸仙門合議建立‘除魔塔’。畢竟要不是師兄你在,光憑那三個小弟子,頤風鎮和他們三都要葬送了,而誰知道魔族表麵平靜,實際上會在哪裡偷偷藏匿呢?”
“是啊,那些小弟子都是愣頭青,連這點小魔都擺平不了。”葉拂花誇張地點了兩下頭,頂得好脾氣的柳襲風一卡。
“師兄……”
“誒,你繼續,我就隨口一說。”
師兄還是老樣子啊……
柳襲風總結道:“所以,師兄,你務必要小心,畢竟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很有可能魔族在正對你。”
“你是淩虛派的天之驕子,也是三年前讓魔君失敗的恥辱,魔族想要傷害你是很自然的,你一旦遇到什麼不對……”
“好了,我知道了。”葉拂花無奈地哄他,“三年前我還沒廢,就知道給你們留警示符,三年後我都這個樣子了,還不知道小心謹慎嗎?”
“……藥帶夠,符帶夠,錢也帶夠。”
“好的,我的好師弟。”
柳襲風又被小弟子們喊了好幾次,終於遭不住了,接受了葉拂花非得下山的事實。
*
人間歲月好,美景佳人南北客,好酒肥豚烤乳鴿。
柳襲風絮絮叨叨那麼久,葉拂花就搞明白了一件有意義的事:頤風鎮剛剛被淩虛派清掃過,算是安全,其他地方全有可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實力未知、品種未知、數量未知的魔族。
好吧,那就去頤風鎮吧。
上次半夜三更的匆匆而過,根本不能看清楚頤風鎮的風貌,這下魔患已解,便不必憂心,正好可以慢慢地到這頗具美名的繁華小鎮玩一玩。
那吳衙役上次說自己家兒子要成親了,當時情況不對,這會剛好去望一望,問個具體的日子,若是能趕上,便正好去湊一湊這俗家的熱鬨。
葉拂花換了身做工精巧的俗家子的衣服,稍微用法術變了下容貌,顯得自己臉色好看些,五官也沒那麼出挑,再加上他不必擺出一副仙門大弟子的架子,往那一站,便是活脫脫一個放蕩不羈的富貴公子哥兒,他大搖大擺地就隨著往來的人群,進了鎮子。
頤風鎮之前雖然被那小魔折騰得不得安生,以至於商客們都繞道而行,但眼下禍害已除,居於南北通達之地,民風開放勤勉的頤風鎮雖然還沒從親友們生死不知的悲哀中走出來,但勤勞的鎮民們已經收拾好了亂糟糟的街巷,又支開鋪子,慢慢地挽回流失掉的人氣了。
葉拂花手上拿了柄折扇,一步三晃地在街上逛著,看著街邊的小孩圍著糖葫蘆攤和酥糖點心鋪子,忽的一樂,走上前去,在那一堆小孩子大孩子裡擠了好一會兒,才擠到前麵,向那老板問道:“老板,你這點心怎麼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