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頤風鎮數一數二的大客棧,頤賓客棧很注重客人,尤其是上房客人的隱私。
上房的窗子對著一個清新典雅的小院子,院子裡種了幾棵樹既能給上房的客人一個好心情,又能恰到好處地擋住窗子。
葉拂花在樹的掩蓋下,身手矯健地落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弄出來。
他從懷中摸出一方羅盤,注入靈力,左右晃兩下,羅盤便指出一個方向。
葉拂花勾了勾嘴角,靈活地穿過客棧的庭院,直奔街巷另一邊的另一家客棧而去
——淩虛派的小弟子們正是住在那家。
小弟子們此時此刻正聚在幾間連在一起的上等客房中的一間裡,圍著一張頤風鎮的輿圖,愁眉不展,怨聲載道。
連續月餘看不到希望的調查讓小弟們都垂頭喪氣的,明明昨日在飯桌上還有不少人要打圓場,想鼓起勁,今日一早見到輿圖,都啞了火,隻剩下疲憊和無可奈何。
“縣衙,集市,街坊,青台山,這裡的哪一處沒被我們翻個底朝天過?有找到什麼嗎?我們雖然隻是群小弟子,但好歹也是平日裡兢兢業業,認真苦練的,我們把自己的功夫用了個十成十,還要要我們怎麼怎麼樣才算是不負師門所托!”盧飛星罵罵咧咧的聲音格外突出,如果說小弟子心裡的怨氣是木柴,盧飛星就是那從天而降的火,一下子就讓小弟子們的怨氣爆發了。
“是呀,我們就差把整個頤風鎮拆了重建了,我們還能怎麼做?”
“把我們扔這地方不聞不問,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回事吧。”
“……”
“再去趟青台山吧。”終是彭臨海開了口,打斷了這一屋子的義憤。
小弟子們沒精神地出了去。
就在小弟子們都離開了客棧時,被施了屏障,本該無人可打開的窗子輕輕地開了,沒驚動其上的法術。
葉拂花優雅地翻了進來,在小弟子們的房間裡逛了起來。
各個房間裡都有各種各樣隨處擺放的行李,各種痕跡都很重,可以看出來這些小弟子們已經在這家客棧住了不少時日了,也不知該難為他們這麼久都沒找到什麼眉目好,還是同情他們為一件尋不見眉目的事蹉跎這麼長時間好。
房間裡四處放著些私物和靈器、符篆之類,葉拂花隨手揀了幾件看了看,都是些小弟子們常用到的不重要的東西,看來他們還算懂事,知道把貴重物品隨身帶著。
“咦,這上麵寫的啥?”
一張常見於修仙界中人聯絡所用的紙張掉在了地上,葉拂花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除魔塔將建,望修仙界同仁勠力同心,共誅魔族,衛我人間安寧!”
底下是一張草圖,標注了幾個地址,寫著“某某除魔塔”,其中一處被墨跡圈了出來,乃是“沂南除魔塔”,旁邊順著水路便能到頤風鎮。
“噫,此間事了,正好可以順道去看看。”葉拂花記下了這張草圖,又將這張紙放了回去。
“他們是去了青台山啊,那地方應該早就被他們翻爛了吧……”
葉拂花不再翻騰小弟子們的房間,將房間快速複原後重新布下屏障,然後瀟灑地翻窗而去。
*
青台山上。
山頂上原本詭異的“祭壇”早已被淩虛派以“風水不佳”為由破壞掉了,而今隻剩下一片光禿禿的石頂,上麵隻有些淩虛派弟子們搭建的臨時帳篷。葉拂花當時隨手辟出來的那個地洞被簡單地休整了一下,修成了個可容一人有餘的地道,周圍以靈力布下屏障,以防普通人不慎墜入。
盧飛星他們一眾小弟子捏著訣照著亮,一個跟一個地走進了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道。
陰濕昏暗的地道中混合著各種動植物氣味的空氣讓這些養尊處優的淩虛派弟子們都十分難受,眾人都煩躁著憋悶著,麻木地在這條地道裡走著。
“地道靈力無異常,魔氣無異常。”彭臨海總結道。
眾人對這個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的結果毫無異議。
“下麵是那血魔旁支的洞窟。”
雖然葉拂花當日一劍便劈開了魔窟,但著血魔旁支的洞窟其實還算有一番設計,其間有好幾個小洞窟,算是他的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些魔物,甚至還有些邪術。
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早已被淩虛派弟子們收走,魔氣也全都消散了,但小弟子們還是一遍又一遍地進了每一間房間,搜索著每一個角落。
“搜過了不知道遍的地方再搜上十遍八遍的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沒結果?我看門派分明是不把我們當回事,隻把這種無意義的事拿來折磨我們!我們這些小弟子這輩子也彆想出頭,就是給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當個笑話的命!”有個小弟子終於忍不了這等壓抑煩躁的氛圍了,突然在死寂的洞窟內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