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黑洞洞的,葉拂花布下的封印不時閃現出一道道流光。
葉拂花吸了一口氣,正要下去,手裡卻被塞了個小巧的冰冰涼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個鈴鐺。
葉枝手裡還留了隻一模一樣的鈴鐺,道:“我從蒼覺寺出來後沒帶走什麼東西,唯有這對鈴鐺,是寺內的大師說我妄念深重,未免出事,特地叫我帶走的。此鈴為回念鈴,執此一鈴者,可助另一方清神回魂。我一直沒找到一個即能讓我信任,又能有能力操縱此鈴的人,不想它第一次發揮作用,竟是為了你。”
葉拂花摩挲著小巧精致的鈴鐺,輕輕問道:“這要如何用?”
“係在脈門處即可。”說著,就拉過葉拂花的手,幫他係在腕子上,“如此,你若有情況,我自然會知道。”
“好,那就仰仗枝兄了。”葉拂花仿佛卸下了個擔子,輕快地便進了洞中。
也不知這血魔究竟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明明乾了那麼多張揚的惡事,卻總想著要藏匿,抓人也是,布這邪陣也是,分明都被發現了,還要裝作不存在一樣,葉拂花都進來了,還一潭死水般毫無動靜。
像是引誘著人前進深入。
葉拂花握著腰間的守正,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小心地放開了靈識。
“葉拂花。”
隱約響起個低沉的聲音,悶悶的,不甚清楚。
“葉拂花。”
稍微清晰了一點,葉拂花聽著有點耳熟,待聽到第三遍時,他猛然反應過來,這聲音與昨日夢中“魔君”的聲音竟極其相似!
“誰!魔君!你在哪?你要做什麼?”葉拂花立即萬分警戒,一道劍氣揮去,卻隻見岩壁上出現一道淺淺的劃痕。
“葉拂花,你被藏得好好啊,你該是我魔族的人,為我效力。”魔君的聲音並沒用因為這一劍而有所波動,極有誘惑性地喃喃道。
“我會是殺你的人。”葉拂花冷冷地回道,一麵伺機找這邪陣的要門。
“不,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人,你從來就是魔族的。”魔君的聲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是修仙界的?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是淩虛山的弟子?”
“我師父把我自幼領進門,授我本領,我便是修仙界的修者,是淩虛山的弟子!”不知怎的,雖然記憶全失,但提及那個為救自己而死的師父,葉拂花卻仿佛感受到有一個和藹的長者在牽引著自己,引導著自己從稚子長成少年,成為驕傲的淩虛山大弟子。
葉拂花死死盯著漆黑的石壁,放大靈識,拚命感知著周遭的一切波動,以至於泛起一陣陣的眩暈,整個人都在抖動。
“唰!”葉拂花對準一處極細微的波動,甩去一道劍芒,整個洞窟都晃了幾晃。
魔君的聲音聽著也變得不穩定,模糊地道:“好厲害的功夫,你師父教得你不錯啊。隻是對你來說,他是死無對證啊,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可惜你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葉拂花一劍一劍地劈向四周,洞窟裡的邪陣和魔君的聲音越來越不穩定,絲絲魔氣也泄露出來。葉拂花急火攻心,再被魔氣一激,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拂花,拂花!”耳邊似乎有葉枝的聲音,和叮鈴鈴的清脆鈴聲,想要壓製住他劇烈波動的神識,他勉強控製住自己,,隻想和魔君拚命。
“我是說,你要是願意聽你師父的,說不定就該跟了我們魔族呢?”
“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麼!”葉拂花嘴裡含著血,怒吼道。
魔君卻再沒有發出聲音,大概是因為邪陣已被破壞得差不多了,魔氣也一股腦地竄了出來。
葉拂花的身體飄飄悠悠,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卻被一雙堅實的臂膀擁入懷中。
“拂花。”葉枝牢牢的摟住葉拂花,小心試探著他的脈搏,順著他的背脊一下下撫著,“對不起,我來遲了。”
葉枝沒再回頭看一片狼藉的洞窟一眼,小心抱著葉拂花快步出了洞窟。
走進了小屋後,葉拂花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了,他氣若遊絲,眉頭緊皺,額角一下一下跳著,仿佛在經曆什麼巨大的煎熬。
葉枝將他輕輕放在小屋裡的床榻上,將他扶坐起來,運起靈力,探了進去,試圖安撫他體內暴躁又脆弱的筋脈。
不知過了多久,葉枝的銀麵下緣已經攢起了一滴滴汗珠,往下滴著,葉拂花一直緊繃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
葉枝將昏過去的葉拂花緩緩放平在榻上,看著昏睡著的葉拂花的臉上露出嬰孩般的寧靜,舒了口氣,抬起手輕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點著眉心。
“對不起。”葉枝低聲道,“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
“可能也沒差彆。”他轉過身去,催動靈力平空畫了一道符,將屋子裡剩下的水燒了起來,又給小屋加了好幾層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