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亮的潤城,公路邊被規劃整齊的路燈還亮著,早餐店的煙隨著霧氣也升起來了。
“一個緊著眉頭的小女孩,白白胖胖的,右嘴角下巴有一顆好看痣,她目光死死的盯著的前方,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正乾練的將一隻還搖著尾巴的小黃狗扔進一輛大貨車空蕩蕩的車廂裡,暑期中午的太陽也照不進黑洞洞鐵皮,隻能看見泛著青光眼睛慢慢的被厚重的車廂門隔絕”或許搖著尾巴的小狗以為那隻是遊戲。
藍玉的眼倏然睜開,側躺時左眼的淚砸進了右眼裡,“怎麼又夢見了”,催命雷達鬨鐘剛好響起,拉開窗簾,南方的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藍色的玻璃迎著的早晨微涼的風。
藍玉好像習慣了在夢裡流淚,她很沉默,洗漱,走出家門,還是沒養成吃早飯的習慣,擠上公交,她喜歡坐公交,那是一個有煙火氣但是不用和人答話的地方,熟練的戴上耳機聽最近喜歡的《小茉莉》,藍玉是屬於淡顏,白皙的皮膚,頭發在陽光下是褐色的,連帶瞳孔也是褐色的,高挺的鼻梁,不知道的人會懷疑是否是混血,藍玉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陽光灑在身上,很溫暖,但是又含著淡淡的疏離感,常有人評價藍玉是一個奇怪的人,但是後來有人和她說奇怪的人也也會被奇怪的喜歡著。
加上實習的那一年,這是藍玉進入潤城七中的第三年。
潤城七中是一所藝術類的高中,但是報考條件也是十分苛刻,70:1的錄取比例,這是對進入學校的學生的實力的認可,同時學校為了保證高升學率,實行的教學方案更是高效率的提升學生的學習成績,畢竟藝術類高考文化課也是十分重要的,而且大多數的學生在前期都是專業課都好過文化課,所以後期學校管理越來越壓迫,迫切希望可以提升學生的文化成績。
而那一年藍玉臨危受命接手這個專業課極佳,文化課難評的班級,主要是因為先前的老師因為編製問題被召回原籍了,教師資源過於緊張,而藍玉在實習和轉正後的那年,教過的兩個班級的提分均差在年級均是超過一些高級教師,始終排在前五,博得了校領導的認可,也正因如此,在學生藝術聯考結束後,高三(14)班,馬上衝刺高考的班級,被鄭重交到了藍玉手裡。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數學老師,藍玉。”墨綠色的黑板上寫下乾淨的字,不偏不倚和人好像一樣一板一眼,白淨的襯衫,直筒牛仔褲,頭發用夾子夾到了腦後,隻剩一些碎發劉海飄在前額。
講台下,坐在倒數第二排窗邊的呂相濡是今年美術聯考少見高分獲得者之一。她用椅子的後兩條腿支撐用腳支在課桌的橫檔上,作搖椅樣晃著,看著藍玉黑板上的字,“姓藍,好少見的姓啊,哇,美女,還以為會是一個很無聊的老頭呢,但是看著凶凶的,”呂相濡看著想著就走起了神,呆呆傻傻的樣子,清澈的眼神但又看不懂她的眼底。
“雖然我知道我長得不算醜,但是也不要一直盯著我看,這道題聽懂了嗎,下麵的同學聽懂了嗎?”呂相濡回過神來,一下子與藍玉對視上了,沒機會品味好看的眼睛,呂相濡忙不迭皺起眉,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
“不要仰著頭看啦,快寫小練。”
呂相濡又忙低下頭,裝作思考,而耳朵不經意紅透,儘落入了講台上藍玉的眼底,也不禁的給藍玉的眼底染上了笑意,講台上班主任準備的座位人名表,呂相濡,“這小孩,個大傻子一樣傻樂嗬,名字還挺文藝的。”
“彆發呆啊,下課要交的。”藍玉在教室過道走著,提醒著將要昏沉睡去的許多同學。
這次呂相濡沒再走神,但是這可是早上第一節數學課,作為大多數人中的佼佼者,呂相濡睡覺的功力也稱得上“佼佼者”,直打架的眼皮,頻頻磕到桌子的額頭,每次又強裝鎮定的喝水,這也是為了給新老師一個好印象的努力。
藍玉再怎麼說也就業三年了,看著仰著頭搖搖晃晃的呂相濡,也少見無奈的感歎”怎麼會睡成這個樣子”,隨著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的藍白校服徹底停止蠕動,除了三三兩兩的同學去廁所,早上第一節課下課的課件,教室裡理所當然的一片寂靜,藍玉也好笑的退出了教室。
可等第二節課下課的大課間,廣播裡放著激動人心的跑操歌曲的時候,藍玉想起還沒有選課代表,數學作業沒送到辦公室,便想著去教室的講台上看看,而空曠的教室裡隻有呂相濡,背對著窗戶,緊挨著牆,還在睡覺。
藍玉走進來,拍了拍呂相濡的肩膀,“大家跑操都要回來了,你怎麼還沒睡醒啊。”
“太困了。”呂相濡皺著眉頭,看見是藍玉卻又揚起了笑容。
藍玉看著陽光下的呂相濡,一頭略帶弧度的頭發,好看的笑容,剛睡醒臉頰上微微泛紅看著就很溫暖的樣子,還有隻有左邊有的一顆梨渦,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大傻子,反正你沒事,你去幫我把作業搬過來吧。”
“下節不是語文課嗎。”
“我換課了,這樣上午上完課,下午我可以睡午覺。”
“啊,這麼爽。” 這時候的呂相濡一聽睡覺就兩眼放光。
“快點起來啦,等會兒都上課了。”
“好嘞。”
呂相濡抱著一疊的作業跟在藍玉後麵,而藍玉也分擔了一半走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