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很崩潰啊,其實那天還是我們一個月的紀念日,我還在想,打個啵不過分吧,我靠,那時候還是夏天,晚上打空調,蓋那個毯子好冷,不打空調又好熱,誰懂啊。”楊毅鑫像是打開了真相的水龍頭,嘩嘩往外輸出。
“紀念日,更慘了。”李魚一句話給楊毅鑫整的更崩潰了,給呂相濡徹底整笑噴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呂相濡。
還是日落,還是暮山的藍紫色。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最後吃一次食堂的飯,然後去找葉建國拿假條吧。”李魚看了手表後說。
那天,兩葷一素食堂鐵盤飯,十二塊五,還有贈送的小鹹菜,不好吃,大蒜味很重的卷心菜,土豆燒排骨基本都是骨頭,還有唯一好吃但是不再酥脆的糖醋裡脊,不好吃,疫情留下的隔板還在桌上擺著,三個人挪開一個板子,擠在退了顏色的藍色桌子上,很安靜的埋頭苦乾。
“好難吃。”李魚第一個吃完。
“啊哈哈哈,一如既往,不過以後不用再吃了。”呂相濡沒由來的在笑。
三人在黃暗的食堂裡互相看了一眼,好像確定了什麼事情。
“吃完了,走吧。”敏感大男孩楊毅鑫率先端起餐盤,起身。
記得食堂的門從來沒有關上的時候,食堂裡也是一股清潔劑加上油煙的味道,沒有回頭走出了難吃的食堂,去找葉建國拿假條。
“吃完飯了啊。”葉建國好像等候多時了,坐在靠窗的辦公位,後麵是綠油油的爬牆虎,陰冷的辦公室像是班主任裝腔的態度,綠油油的生氣是楊毅鑫、呂相濡、李魚靦腆又虛心的笑容。
“嗯。”三人尷尬忐忑的回複。
“假條在這裡。”葉建國晦暗不明的神色,大氣的語調讓人摸不著頭腦。
“謝謝老師。”呂相濡毫不客氣地想伸手去拿。
“等下,你們很帥嘛。”葉建國被幾人老油條的行徑整的哭笑不得。
“沒有沒有。”三人異口同聲。
“還沒有啊,跑的多快啊,你們哪一回請假我不讓你們走了,一腳飛毛腿,衣服都飄起來,還不帥的,跑什麼,我就問跑什麼,看看我能不能追上你們嗎?”葉建國嚴肅的神態,坐在能到胸口的桌子後麵,靈魂發問。
“噗。”李魚和呂相濡憋紅了臉互相對視,躲在後麵的楊毅鑫沒忍住笑了出來。
“知不知道隔壁班看我們班的笑話啊,喊得還大聲,‘我們畢業啦!’,知道不能讓你們回家反省一個星期了是吧。”葉建國說著皮笑肉不笑了起來。
“沒有沒有。”三人深深的低下了頭,表示著良好的認錯態度。
“每個人,一千字檢討寫完了去隔壁師母的辦公室找我拿假條,手機你們自己知道,我不管你們了,我還沒吃晚飯呢。”說著葉建國走了出去,剩了一個空蕩安靜的辦公室留給三人。
“我靠,啊哈哈哈哈,他的角度也太清奇了吧,‘看看我能不能追上你們’。”呂相濡還是記吃不記打,轉頭就開啟了歡笑。
“你彆說他人還怪好得嘞,記得告訴我們自己拿手機。”楊毅鑫品味出了葉建國的話外之音。
“是這個意思嗎。”李魚。
“管他呢,就當這個意思吧,一千字的檢討,我自己可寫不出來,趕緊寫完回家了。”楊毅鑫雖然不翹課,但是看他拿手機的熟練程度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
彎腰,打開雜物桌子的電腦主機櫃子,從後邊撈出了藍色,紅色,黑色套了三層的塑料袋子,一個敞開,一個活結,一個死結,翻翻找找出了自己的手機。
呂相濡一看也放心的走到了走讀生手機的存放櫃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辦公室裡又安靜了下來,三人找不到多餘的凳子,半蹲在了桌邊,經過商討,各自抄起了度娘文庫的《曠課檢討書1000字》(一)、(二)、(三)。
“咚咚。”呂相濡打了頭陣,推開了斑駁有些掉漆的辦公室門,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葉建國和師母和他的小兒子圍著辦公桌,在吃小龍蝦!還是金湯蒜蓉口味的,父慈子笑,其樂融融,八嘎雅鹿,他們三個扒拉兩口食堂難吃的飯菜,蹲了半天寫檢討,算了,活該。
“老師,我們寫好了。”呂相濡結束了自己的心理活動。
葉建國看到他們三個,收起了笑臉,板著嚴肅,“放著吧,反正也沒有下次了,記得高考彆遲到了,假條在桌上。”
“好的好的,謝謝老師。”
“等下,記得找個課代表把最後的押題卷子,複習資料拿上,最後兩天,大後天考試,自己在注意一下。”葉建國恨鐵不成鋼,最後地叮囑著。
“好的好的,謝謝老師。”好像學生遇見老師,話語就會變得出奇一致。
三人退出了辦公室,秉著,卷子先拿上,寫不寫再說的心態,拿上了資料。
校門口,三人又不知道為什麼,傻笑著,天色徹底暗了,路燈亮堂,先是李魚被媽媽接走了,然後是楊毅鑫打的車到了,最後是呂相濡等到了她的公交車。
呂相濡比李魚和楊毅鑫多說了一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