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日,高考結束的第一天。
下午五點三十分,公交車上,呂相濡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下擺散落在牛仔褲外,因為悶熱,打開了窗戶,扣子開到了第二顆,風隨著車子的行駛一陣陣的撩起呂相濡漸長的頭發,拂過白皙修長的脖頸。
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上,呂相濡微微皺著眉頭抵擋有些刺眼的陽光,平白地給人一種冷傲的感覺,就這樣望著車窗外向後倒去的樟樹盈盈,腦子裡滿是期待,滿是欣喜,也正因如此,即使隻有三十分鐘的路程,即使呂相濡不愛等人,也提早了一個小時出門。
而那時候呂相濡的耳機裡播放著柔軟的《就是愛你》,慢悠悠的曲調,心裡無法控製的默默跟唱
“就是愛你愛著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義……”
而腦海裡的奢想,也徹底地賦予了這歌詞獨一的意義。
“出發了。”李魚在群裡說著。
“快來吧,大哥們,我都快到了,還有兩站。”呂相濡說著又發了一張照片。
公交站牌說著呂相濡現在的位置,而站牌後邊的花店阿姨,撐著小桌板在店鋪門前,西向的陽光下忙忙碌碌,用浪漫支撐生活。
呂相濡突然站起身來,在車門關閉的最後一霎那,衝著車外飛奔,反正時間還早不是嗎,反正隻剩下兩站路程,走過去也不會如何,正巧,花店,買一些給她,這樣的話,好怪,可是呂相濡心裡願望越來越強烈。
呂相濡在一步一步走向花店的路途中,做好了決定。
“這個可以送老師嗎。”呂相濡鬼使神差,害怕藏匿的心事被撕扯下遮擋,隻是指向第一眼看到的花束。
“可以的,這個是戴安娜玫瑰,送老師,長輩都可以的。”不過花店店員沒說的是,還可以送戀人。
“那我要這種,一束,不要包。”
“我給你拿張紙吧,不然可能會紮手。”
“好的,謝謝你。”
走出花店,呂相濡看著手裡麵,肉嘟嘟,花瓣向外翻卷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花,還是太陽曬得人暖洋洋,止不住的笑意,比手裡的花朵還要洋溢。
呂相濡到了約定的龍蝦館子門口,見著沒人,轉身去了附近的便利店,給自己買了個東方樹葉,青柑普洱,拿著一束花,傻傻的等著,想來,更是怪怪的,像是在期待戀人出現的青澀頭一次約會。
沒過了多久,李魚和楊毅鑫就到了,兩人遠遠的就望見了呂相濡,遠遠的就望見了不容忽視手裡的那束花,還沒等到兩人的質疑,呂相濡就一人一朵遞了出去,呂相濡雖然可以說是神經大條,但是在藍玉的事上,總是細膩、敏感的可怕。
呂相濡害怕是否會讓藍玉看破自己的心思,讓藍玉無所適從,讓藍玉因為溫柔而不敢拒絕又不知道如何接受,不急,但是,想要給予的願望既然存在了,就有一萬個方法去實施。
這樣,每人手裡都有來自呂相濡的花,而藍玉的花是呂相濡的初心。
六點二十一分,藍玉抵達,一件白色的飛行夾克即使在近傍晚也晃人眼,再配上比較寬大的直筒西裝褲,休閒但是乾練,這很藍玉,不過很遺憾藍玉的頭發仍是用鯊魚夾盤在了腦後。
呂相濡傻傻的看著,手裡的汗微微蒸透了僅包裹花枝的包裝紙,看著藍玉下車時被太陽晃了眼睛的皺眉,又看著她發現一行人站在馬路邊迎接她後的笑容,到底要怎麼形容她的笑容,到底要怎樣才能用彆人沒有寫過的文字,描繪那獨一的心跳。
“哇,美女!”楊毅鑫高高揚起手時打到了呂相濡,使得呂相濡收斂了直白的眼神。
“你們怎麼到得這麼早,我還以為我算早了。”
藍玉一眼就看到了呂相濡手裡的花,隻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然後在走近後發現李魚和楊毅鑫手中的花後,又不動聲色的放下心來。
某種程度上說,呂相濡太懂藍玉了。
“還好吧,沒等多久,剩下的都給你了,或者晚些你朋友來了可以再給她們一人一隻。”
“好漂亮。”藍玉沒有多說什麼,隻不過自以為會毫無波瀾的藍玉,在心底還是被明媚的呂相濡觸動,泛起漣漪,這次真的是呂相濡送的,很美,是最樸實的回答也是最接近藍玉心底的話語。
“快進去吧,想吃什麼味道的。”藍玉。
“金湯蒜蓉!”楊毅鑫第一個給出了回答。
“你們倆呢。”藍玉側過頭看向身邊的呂相濡和李魚。
“十三香吧。”李魚想了想。
“你們四個人,兩個口味,各五斤可以吧。”老板在點菜單上記號著。
“夠吃嗎。”藍玉不放心的問。
“肯定夠的,不夠再說吧,還有配菜的,要加什麼。”老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