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懸著一顆心,一眨不眨的盯著顧遠清,企圖在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可顧遠清表情真誠眼神堅定,重重的點了點頭。
唐兮然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
媽的,這狗東西來真的!
顧遠目光灼灼,顯然不想給唐兮然和稀泥的機會,今時今刻她就要確定的一個回答。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就告訴我,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有那麼兩三秒鐘,向來雄辯的唐兮然是無言以對的。
她始終認為,麵對感情不欺騙,是最基本的道德。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麼和她那個酒鬼父親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她可以毫無負擔的拒絕所有的追求者。
但這次,她說不準了。
所以她拒絕回答,偏偏顧遠清又緊追不放。
半晌,她鴕鳥屬性再度爆發,無話可說,所以乾脆不說。
唐兮然沉著臉轉身往臥室走,在顧遠清追上她之前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幸好,顧遠清沒在追進來。
唐兮然心亂如麻,焦慮不安的坐在了床邊。
親密關係對她來說太難了,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隻有孔溪一個朋友。
孔溪!對!
她趕緊掏出手機,坐在床上劈裡啪啦的打字給孔溪發消息。
“救命!顧遠清跟我表白了!怎麼辦?”
想了想,唐兮然搖頭又刪掉了。
不好,搞的好像她多喜歡顧遠清似的,就一點點而已!
於是重新編輯:“告訴你個消息,顧遠清突然……”
不行,不能提顧遠清,不然孔溪肯定笑話她,不僅沒搞定人家,還差點被人搞定!
唐兮然擰著眉毛再度重新編輯:“我有一個朋友,她死對頭突然跟她表白了……”
嘶!
也不行,這跟直接承認有什麼區彆?
唐兮然不停地刪除又重新輸入,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孔溪終於收到了唐兮然的消息:“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遠在大洋彼岸的孔溪看到這條短信,心才算放進了肚子裡。
她正想聯係唐兮然,問她台風還好麼,看她還有心情給自己發消息催自己回去,應該是沒事了。
孔溪懷著愉快的心情回複道:“還要幾天,你再等我一下,台風天注意安全。”
消息退回來,唐兮然臉垮了下來,看來孔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這可怎麼辦?
要不……還是跑吧!
遇事不決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為上!
……
作為全球著名的觀星地點,夏威夷的星空是出了名的好看,尤其台風剛過,當晚更是猶如星河墜落,倒灌進了泛著月光的海麵,風景如詩如畫,可偏偏畫的一角有個人影鬼鬼祟祟。
俗話說得好,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唐兮然揣著手機和護照,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拿,趁著夜色悄悄翻出了自己家。
恥辱,簡直是恥辱!
她一邊沿著山路往下,一邊覺得憋屈。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欺負的落荒而逃,唐兮然啊唐兮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她一路連跑帶回頭的跑到了碼頭,幸運的是還真有一艘破船停著。
唐兮然趕緊小跑過去,“哎,等等!送我去機場,機場!”
俗話又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雖然她沒約,但該來的早就等著了。
就在她手腳麻利的上了船,船長室裡走出來一個那麼老大的顧遠清。
目測最少得有一米七。
“……”
唐兮然是真的很想讓俗話少說兩句,她覺得這輩子的語都在這兩天無完了,“你怎麼在這?!”
“剛我看你從家裡出來了,猜你要用船就先來了,”顧遠清語氣輕快,滿臉的邀功,“運氣還不錯,我來時候買的這條船還能開呢!”
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我厲害吧?一猜一個準兒!
唐兮然咬牙切齒的看著顧遠清,心說你可真會猜,但是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在躲你啊?!
而且……
她打量著顧遠清,憤憤不平道,“我沒看錯的話,你穿的好像是我的衣服吧?!”
這狗東西住人房子還穿人衣服!
簡直過分!
“大褲衩是我自己帶的,襯衫是借你的,要不……我還你?”
顧遠清說著就要脫襯衫,唐兮然腦子一閃而過她穿小背心的樣子,臉登時爆紅,“停!不用了!”
“哦。”顧遠清憋著笑停住了動作,她本來也沒想真脫衣服,就是想逗逗狐狸精。
心情大好的她還體貼的側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坐裡麵吧,外邊風大。”
唐兮然一點都不想坐顧遠清的船。
可放眼望去,小碼頭空空如也彆說船,一艘摩托艇都沒有了,要想去機場,她不坐也得坐。
除非她願意拎著腦袋重新回彆墅。
那她寧肯坐顧遠清的破船!
硬著頭皮上了船才發現,台風的破壞力不小,甲板上四處都是雜物不說,船舷上還坑坑窪窪的,顧遠清不知道從哪弄了個摔碎一半的杯子,還給她倒了杯果汁。
有儀式感,但還不如沒有。
唐兮然接過果汁喝了一口,催促道,“可以開船了嗎?”
“當然。”
顧遠清走進船艙,緩緩啟動了螺旋槳。
此刻的海麵風平浪靜,月色寧靜怡人,周遭隻有海浪輕拍船舷的聲音。
顧遠清一言不發,全程用慈愛且黏糊的眼神看著唐兮然。
唐兮然忍住吐槽的衝動彆過了頭。
好不容易挨到了機場附近的碼頭,她輕快的跳下船,就見顧遠清不緊不慢的走出船艙,還是不說話。
她實在是忍不住問道,“所以,你是專程來給我當船夫的?”
“當然不是,”顧遠清拋錨下船站到了唐兮然身邊,“我是來陪著你的。”
“用不著!”唐兮然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躲的就是你!”
“沒關係,你躲你的,我追我的,”顧遠清不急不躁,穩如老狗,“我主打一個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