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宋府門前落針可聞,寂靜無聲,有人恍然,有人狐疑,有人譏諷,有人可惜……。
“難怪那日,宴席未到一半,就找不見三妹妹了。五伯父還提前清退了客人,讓護衛搜院。”
話落,宋若晗仿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忙捂住了嘴,而後又小聲地對宋卿卿道歉:“對不起,三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看向宋卿卿的眼神裡卻無絲毫歉意。那日,對方來西院要掐死她時,她就知道,宋卿卿的清白定是丟了,否則何必生那般大的氣。隻是,這苦果為什麼要讓她來吞。
趙夫人見宋家夫人一聲未吭,宋編修又管不住家裡的人,不得不強撐著笑意喧賓奪主:“今日的宴席已經結束了,請各位先行回府吧。”
那日壽宴之事,她聽夫君說過,宋府確是出事了,憐惜地看了一眼卿卿,真是苦了這孩子了!自從得知,自家二兒子畏懼卿卿,她便有了與宋父結親的想法,不著調的兒子有了厲害的媳婦管著,總能上進些。哎,無緣啊!
趙夫人執掌後院多年,不會看不明白那男子其實與宋卿卿毫無乾係。可今日這一鬨,不論壽宴那日到底出了何事,明日整個臨安城必會到處流傳宋三娘子與一男子在祖母壽宴行苟/合之事,甚至比這更難聽,女子的名聲是彆想要了。
若宋將軍還在…,哎!她轉頭對著呆愣的兒子厲聲道:“沒聽宋編修說那人糊塗了嗎!快去幫忙將人綁起來!”
“哦,哦,好!” 趙辰安恍然大悟般動身撩袖準備去捉人。
而此時,在那小廝的怔愣中,朱秉文已經掙脫了控製,向宋卿卿撲來:
“卿卿,我,我對不起你!伯父不願你嫁我,我知他,他是看不上我的身份!可卿卿,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卿卿,我定會用心讀書,考取功名”
宋卿卿一直冷眼看著這場戲,趙夫人說完話後,才抬頭神色平靜地環視一圈,望著大伯父又驚又惱的神情,大伯母躲閃的眼神,宋老夫人一臉厭惡的表情,剛趕到的二伯母和趙夫人擔憂的神色,宋若晗痛快又怨恨的眼神…,還有周圍人的眾生百態,她輕笑了一聲,最終將視線投向了宗鎔。
宗鎔正輕輕撫摸著腰間懸掛的玉佩,神色莫名,但熟悉他性情的墨硯卻知曉,自家主子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二人對視,宗鎔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對方那雙依舊明燦清澈的雙眸,嘴角微勾,心情突兀地好了起來,嘴唇無聲翕動:
“求我,幫你!”
宋卿卿讀出了那四字,卻並未開口求他,再回頭,看到到了自己身前的朱秉文,直接抬腳踹在對方胸口,冷言道:
“你說唐突我,那你在何處唐突的我?我記得那日,阿弟是在宋若晗的閨房裡搜到的你,而我那時在東廂房!
宋若晗表情一怔,未料到宋卿卿竟豁出去了,連女孩子家的臉麵都不顧了:“三妹妹,你,你怎這麼說。朱表哥自己都說了,他是去救你的。”
宋卿卿還未開口,站在二伯母身旁的宋婉儀在母親的暗示下反駁道:“二姐姐,那日壽宴我也在,朱大郎君當時就在你的閨房,三姐姐不在。”
宋卿卿掃了眼有些慌了的宋若晗,又看著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怨毒地盯著自己的朱秉文,突然沒了耐心,上前幾步,直接一腳踩向對方襠部:
“怎麼,你一個廢了的人還想娶妻?看來是我阿父的那一腳不夠用力!我宋家是落難了,可我阿父戰死沙場,是為國捐軀,聖上都記著他!”
而後俯身,用隻有朱秉文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一個無功名在身的人憑什麼敢來這裡欺辱我!以後的春闈秋闈,想必你都不能參加了,不知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
“啊,宋卿卿,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啊!活該你死了爹!是,我是沒唐突你,可你那日中的可是一夜醉,那藥無藥可解!嗬嗬嗬,你不過也是個殘花敗柳!還是個死了爹的婊/子…”
被當眾戳穿不能人道,男子的自尊讓朱秉文都忽略了胯/下的疼痛。宋卿卿的話更讓他發瘋,開始口不擇言地說著難聽的話。那猙獰的表情和怨毒的眼神好似都在說:我是個廢人,你也不過是一殘花敗柳。
曹眳軒卻眼神灼熱地看著宋卿卿,覺得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聰明又狠辣!清白,嗬,那是弱者才會在乎的東西。
宗鎔撫摸玉佩的手停了下來,看著那動作乾淨利落的女子,笑了。可轉而又想到自己在遊廊處看到的畫麵,嘴角的笑意又消逝了。
“看來宋府有家事要處理,本宮就先回了!還望宋三娘子節哀!”
太子殿下這話一出,眾人都開始陸續離府,最後走的趙夫人,疼惜地看著宋卿卿:“卿卿,真不需要我在場?”
“伯母,我自己可以處理!”
“哎,你這丫頭,就犟吧。”而後,掃了眼宋家其餘人等:“若有事,就派人來趙府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