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卿雙眸直直地看向曹楚楚,眼中有著淡淡的疑惑。
吳良媛則拿起手帕,掩嘴輕笑。曹楚楚定是坐不住了,自宋卿卿上次被罰後,太子又一連數日歇在了清平軒,誰能不眼紅。
李良娣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擔憂,那茶明明是曹側妃自己主動鬆手掉落的,遂起身道:“曹側妃,這是好兆頭呢,碎碎平安!臣妾再給你重新倒杯茶?”
曹楚楚銳利的視線轉向李良娣:“李良娣,本宮現在說的不是茶的事,而是宋昭訓對本宮心生不滿!”
吳良媛此時也開口說道:“李良娣,你身體不好,還是先坐下吧。這事啊,確是宋昭訓做的不對,怎能每次遞茶,這茶都灑了。”
宋卿卿看到李良娣還想說些什麼,搶先開了口:“是臣妾的錯,求側妃責罰!”
今日,曹楚楚是鐵了心想要為難自己,那茶是不是她弄灑的不重要。
“宋昭訓不敬上位,罰跪一個時辰!”話落,曹楚楚走向宋卿卿,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宋卿卿,不要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
罰跪的地方不在含光殿院內,而是在殿外的路上。朝陽升起,不一會,宋卿卿的額頭就浮出了細密的汗珠;來往的宮女、太監們也多了起來,或同情或憐憫或嘲諷或…各樣的視線從她身上一遍遍地掃過,尊嚴早就沒了,冷傲更是早就不在了。
宋卿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膝蓋處冰涼濕冷,在想自己到底覬覦了哪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偌大的東宮沒有一件東西屬於她,她也曾未要過一樣東西。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晴日高照,下一刻就烏雲密閉。曹嬤嬤看著轉瞬見已烏雲密布的天空,不放心地對著坐在桌旁喝茶的曹楚楚說道:
“娘子,看這天馬上要下雨了。昭訓娘子也跪了半個時辰了,要不讓她先回去吧?”
曹楚楚抿了一口茶,將茶杯遞給一旁的宮女,起身走到門口,抬頭向上望了一眼,輕輕轉動手腕上的玉鐲,輕聲道:“嬤嬤,說好一個時辰就是一個時辰。”
“可是,娘子,這” 曹嬤嬤欲言又止。她也不知娘子為何突然會向宋昭訓發難,不是說好跟昭訓娘子兩清了嘛!
“娘子,太子殿下已下早朝了,若是他來”
曹楚楚雙手束後,淡然道:“嬤嬤,我是側妃,又是相府嫡女,不過是小小地懲戒一個昭訓而已;再說,可是她不敬上位在先,太子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與我翻臉!”
話落,曹嬤嬤就看到太子殿下自院門口走了進來,隻得在心中暗自歎氣:太子的確不會與側妃翻臉,可若在太子心中失了位置…。
宗鎔下了早朝,回到東宮時,景行已經在正廳候著了,二人剛欲商量正事,就聽到墨書來稟宋昭訓被曹側妃罰跪一事。眼看天氣驟變,來不及多說,便趕來了含光殿。
還未走到院門,便在路邊看到挺直脊背跪在路上的宋卿卿,麵上神情未變,隻是腳下步伐加快。
景行心裡擔憂,便跟著宗鎔一起來了。他未進含光殿,隻是走到宋卿卿身旁,撐開了一把傘,空氣裡已然飄起了雨絲。
宋卿卿看也未看走進去的宗鎔,隻抬頭側看向給自己撐傘的人:“景大哥,將傘收了吧!”
景行未動,握著傘的手收緊,直視那明亮的雙眸,輕聲開口:“何必呢?”
“何必呢?”宋卿卿低聲重複,眼裡滿是迷茫。她本隻想嫁與太子,庇佑家人,可為何,事情變的越來越糟,不,不是事情變得越來越糟,是她自己。
景行看著那雙眼眸裡浮現如稚子般的迷茫,心中一痛:“宋卿卿,我與你說過,這皇宮不適合你!”
景行握著傘柄的手青筋凸起,竭儘全力壓製著差點要脫口而出的那句逾矩的話,理智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眼前人是太子的妾,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
宋卿卿的迷茫來得快,去的也快,罰跪的半個時辰,她始終未想明白曹楚楚說她覬覦的東西是何物。可看到宗鎔和景行二人,她突然悟了:入宮前,曹楚楚心儀景行;入宮後,她是宗鎔的側妃,一切無外乎是女子的嫉妒了吧。如景行所說,既入了局,怎能不相乾,是她將一起想的簡單了。
“景大哥不也說過我聰慧!皇宮隻是不適合之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