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話還未說完,曹楚楚就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她的眼中此時夾雜著不可置信和幾絲恍然,她錯信了人。
今日本是她為宋昭訓做的局,沒想到這局中人竟也有自己。
怒到極處,她反而冷靜了下來,狠狠地剜了一眼吳月後,雙膝跪地,對著宗鎔思緒清明地說道:
“太子殿下,今日之事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的確不喜宋昭訓,入宮前也與其鬨過不快,但臣妾絕對沒有給她下藥。”
宗鎔高坐主位,修長的手指把弄著腰間玉環,麵無表情的臉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是信了曹側妃的話?還是信了吳良媛呢?空氣微微凝滯,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講話。就這樣安靜了一會,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他附在王公公耳邊說了幾句話。
“殿下,倒酒的宮女自縊身亡了!”
王公公的話讓在場眾人都心中一驚。今日這事鬨的有些大了,先是宋昭訓中毒,再是側妃寢宮裡出現男子樂師,現在還死了一個宮女。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
宗鎔一把抄起茶幾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蹙起眉頭,雙目漆黑,寒光凜冽:“本宮倒是沒想到,你們竟有如此大的膽子,都敢殺人滅口了!”
曹楚楚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地,未發一言;倒是吳良媛,被太子殿下的怒氣給嚇著了,腿一軟跌坐在地,有些慌亂地道:
“殿下,這事與臣妾無關啊!是曹側妃,定是她,她殺人滅口”
曹楚楚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未給宋昭訓下藥,為何要殺人滅口,怕不是某人為了栽贓陷害而殺人滅口。”
宗鎔手中的玉環轉的越來越快,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吳良媛身上,神色莫名:“吳良媛,你有沒有見過這樂師?”
吳良媛趕忙回道:“臣妾沒有見過。”
曹楚楚銳利地雙目直直地掃向吳良媛:“吳月,你看都未看這樂師一眼,怎知你沒見過?”
吳月臉上極快地掠過一絲懊惱,右手微微撚動袖口,穩了穩心神才開口道:“臣妾一進殿,就看到有一男子跪在那裡,想來殿下說的樂師就是他了!臣妾未曾見過。”
“你怎知那人是男子,而不是太監!”
“看身量可知,太監身形和男子身形有明顯區彆。”
曹楚楚轉過頭,麵朝宗鎔,嗔怒的聲音裡含著絲絲譏諷:“吳良媛的眼神可真好!看一眼便知那人是男子還是太監了。”
“我”吳良媛還想再說什麼時,臥房裡給宋昭訓醫治的太醫出來了。
“殿下,昭訓娘子中的藥微臣解不了,隻能稍加壓製!昭訓娘子現在發了熱,臣隻得先開一劑猛藥壓下風寒之症,後麵還要勞煩太子殿下。”
宗鎔轉著玉環的手一頓,直接站起了身,冷聲道:
“送曹側妃和吳良媛回去,事情未查清前不得踏出宮門一步。二人宮裡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們都給本宮逐一審查,還有今日出現在賞荷宴上的,一個都能不能漏。”
他的目光的一一掃過曹側妃和吳良媛,最後落在了男子樂師身上,眼中有著明晃晃的殺氣:“墨書,這樂師,你親自審!今日的事,不得外傳,違令者,處死!”
王公公和墨書都彎腰低頭應是。話落,宗鎔就大步進了臥房。
二人剛走出清平軒,曹楚楚就一臉冷厲地看著吳良媛:“吳月,本宮往日倒是小瞧了你,今日這出真是好手段啊!隻是你不要忘了,你父親還在我爹爹手下做官。”
吳良媛的臉色瞬間變了,但依舊強稱笑意道:“側妃姐姐,臣妾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者,側妃姐姐,你的手可不比我乾淨,今日這賞荷宴,可是你,親自,宴請的。”
她特意咬重了“親自”二字的音,今日的事,兩人都出了手,現在就憑各自本事了。說完,她轉身走向語筠榭,徒留曹楚楚站在原地,目視她走遠。
“娘子,娘子,沒事了,咱們先回含光殿。”曹嬤嬤早就在外候著了,一看到娘子出來,就立馬上前扶住了她。
曹楚楚將大半個身子倚靠在曹嬤嬤身上,低聲道:“嬤嬤,出大事了,給相府送信。”
臥房裡,宋卿卿清醒了些,許是剛喝了藥的緣故,臉頰更加紅暈了。待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後,她便軟軟地喚了一聲:“宗鎔”
宗鎔趕忙上前,走到床邊坐下:“是我,我在。”
宋卿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神情稍安。宗鎔掌中女子的手白皙小巧,但卻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