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黎窈背靠江望，江望伸手將人往懷裡帶，貼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江望將臉埋在黎窈頸窩，輕輕地親了一下過後，便沒繼續多餘的動作了，黎窈也沒說話，就這樣，兩人相擁而眠。

*

薑什跟聞厭到站後，剛好到南城大學附近的公交站，需要走一小段過去才到正門。

聞厭默默站在薑什身後跟著走，薑什沒開口聞厭也沒開口多說一個字。

兩人就這麼走著，路上沒有其他人，這路路燈壞了，沒有什麼人走。

走到一半，薑什突然停下，聞厭看著薑什停下也跟著停了下來。

薑什倏忽地轉身，看向聞厭。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聞厭隻見她攥緊衣擺，咬著下唇，隨後鬆開。

聞厭想開口問她怎麼了，還沒說完薑什搶答般地開口。

“高二分文理科的時候，原本媽媽讓我選擇文科，但是我還是選了理科，是因為我想跟你做同學。”

薑什說到這聞厭心咯噔一下。

“高二有一次李偉同我跟黎黎說你談戀愛了，我當時就覺得你能在高二就談戀愛了，為什麼不能等我高三畢業？”

聞厭蹙眉，由疑惑轉為驚喜。

“高二運動會那次，其實你那天吃的草莓蛋糕是我買的，我當時買了水但是被李偉他們拿去喝了，手上隻剩蛋糕了，但是我在想當時你肯定不樂意吃，後來是黎黎把它拿走了，我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到了你手裡。”

“高三上學期，我成績不好，那段時間我數學成績總是上不去，隔壁班的班長跟我說，也不知道我怎麼是數學老師的女兒，年級排行榜我的名字總在你跟黎黎後麵好幾位，我在有次考完試去了年級排行榜看了，我們之間隔了好幾個人，我的確太差勁了。我有在努力，所幸後來，我離你又近了一步，排行榜上的照片，我終於在你旁邊了。”

“高三下學期，李偉他們說你不喜歡乖的，所以在林浩來班上的時候，我故意跟他說話，但是我都假裝著不去看你的表情，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樣才算不乖的。”

“還有一次你跟黎黎在天台上那次對話我聽見了，也是那天，我才明白了你也喜歡我的時候，我想著畢業就跟你表白來著，可是……可是……中間出了不好的事情，我好像不配擁有好多好多愛。”

“爸爸的離開對我打擊很大，因為最愛我的人不見了，我……我沒辦法接受以後如果有像爸爸那樣愛我的人也在某一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怎麼辦，我受不住。”

“所以，聞厭，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這麼對你的。”

薑什說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眼淚啪嗒啪嗒直掉，止都止不住。

聞厭聽她說完所有的每一句，一字一句落在他心上，很疼，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疼過。

他一直以為薑什根本不喜歡他，所以她才會拒他於千裡之外。

看著薑什顫抖的肩膀，削瘦單薄。

聞厭一把將人帶進懷裡，他心痛她，擔心她。

“是我的問題，我太笨了。”

聞厭輕輕拍拍薑什的後背，安撫道。

薑什仿佛心裡的高牆一下子坍塌，情緒得到釋放，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有大聲放聲哭過，她怕曾靜擔心，也怕自己不夠勇敢。

“我……我……我其實，一直都，都在想，我怎麼這麼壞，把你推出去，明明不是你的錯。”薑什說著隨著抽噎身體一抖一抖的。

聞厭用力抱緊薑什，聲音溫柔，“我的錯，不夠主動。”

聞厭話音剛落，薑什哭得更厲害了。

“彆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聞厭揉了揉薑什頭發，安撫。

待薑什情緒緩和一下，聞厭還抱著她，貼在她耳邊，低聲輕喃:“高二分科的時候我在辦公室看見了你的分班表，原本你和黎窈一班，我不在你們班，我去找了你媽媽，她當時不是我們暫代班主任嗎，我就軟磨硬泡了她很久，她才同意我跟你們一個班，不然我們就要分開了。”

“高二運動會那次，那塊草莓蛋糕是我從黎窈那搶的，因為我知道那是你買的。”

“高三上學期還怕你一直追不上來，我那次考試故意把數學卷子少寫了最後一頁大題。”

“我不是喜歡不乖或者乖的，我是喜歡你。林浩來找你的時候，我會吃醋，但當時怕你知道嚇到你，收住了。”

“後來畢業那天我提前去了，等到後麵你也沒來我就先走了，後來黎窈告訴我你後來去了，我當時真後悔為什麼我不再等等。”

“高考你考了狀元，我替你高興，那時候，我逢友便說:你看，她是不是很厲害，她叫薑什。”

“她是我喜歡的女孩子。”

聞厭笑著說完這些話，薑什已經哭得稀裡嘩啦。

聞厭抱緊薑什，“沒關係，你以後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

薑什回抱著聞厭，哭聲漸漸弱下去。

聽她沒再繼續哭了，聞厭開始唱歌安撫她的情緒。

薑什聽得認真，便聽到他嘴裡哼唱的歌是告白氣球。

聞厭會唱歌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之前也唱過，隻不過現在他是隻唱給她聽，獨屬於她。

一曲完畢。

聞厭鬆開薑什，他的衣服已經被薑什的淚水打濕肩頭。

“好點了嗎？”聞厭笑著問，滿眼都是她。

“嗯，可是你的衣服……”薑什想說你的衣服都濕了，怎麼辦。

“不重要。濕了就濕了，我家寶貝哭高興了最重要。”聞厭替她擦掉殘餘的眼淚，摸了摸她的頭發。

“聞厭，我……我……”薑什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聞厭一眼就知道了她在想什麼，隻是摸了摸她頭發，輕聲開口安撫:“沒關係，慢慢來。”

薑什鼻頭一酸，又想哭了。

“像個小水龍頭精，不哭了啊，乖。”

“嗯。”薑什這聲音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因為剛剛哭過，所以聲音有點重重的鼻音。

“走吧，我送你回寢室，好好洗漱完休息一下，眼睛都哭紅了。”

“好。”

聞厭將薑什送回學校她的宿舍樓下，目送她上樓聞厭才離開。

剛離開他沒有立馬回寢室，而是出了學校，打電話給黎窈，對方沒接。

再打，還是沒人接。

想到剛剛薑什說的那些話，又打給李偉。

這會倒是一下子接通了。

聞厭聲音不輕不重，問電話那邊的人:“高二的時候你跟黎窈她們說我談戀愛了?你高三下學期的時候你說我不喜歡乖的?”

接連兩個問題扔出去，對方啊了一聲。

“你好好想想。”

聞厭向來脾氣好，這回他恨不得衝到李偉麵前把人揍一頓。

對方支吾半天，然後一下子記憶覺醒。

“我想起來了，高二你難道不是在跟隔壁班那班長談戀愛嗎，當時那個女生還跟我們說你都送她回家了。”

聞厭愣了。

他送女生回家?

他想了想，皺眉。

那次難道不是他家也是那條路，他正常回家而已嗎。

“還有高三下學期，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你不喜歡乖的嗎？因為我知道班長喜歡你啊，但是她又不跟你說，我這不想幫幫兄弟你刺激刺激班長嘛。”

電話裡邊的人是李偉，他剛說完，聞厭罵他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他後悔，自責，埋怨。

為什麼連李偉的看出來了薑什喜歡他，他沒看出來。他還讓她承受了這麼多委屈。

聞厭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大步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