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街上到處都是新年新氣象。
家家張燈結彩,就連街邊的樹上都掛了紅燈籠,真好看。
黎窈買完對戒回來那天接到黎父的電話,第二天黎窈就買了機票去了她父母親那邊。
走之前她還跟江望打了招呼的,也跟他說了她一定會趕回來陪他一起跨年。
黎窈走後,江望沒怎麼愛做飯,幾乎都是點外賣。
桌上的電腦屏幕還亮著,江望在睡覺,這會已經十二點了,他都忘記要起床了。
一點左右江望起了,簡單洗漱完後拿著電腦坐到沙發上。
低頭打字之前,他發了消息給異地的黎窈。
對方還沒回複。
江望關了手機,看了眼電腦上的東西,眉頭緊鎖,手上動作卻沒停。
快下午六點的時候,江望下了摟,扔垃圾。
扔完垃圾正要上樓,有人叫住他的名字。
剛準備踩上台階的他,腳上的動作停滯在原地。
江望順著聲音來源望過去。
離他二十米左右的距離,站著一個穿著體麵的男人,年齡約四五十歲模樣,身上穿著得體的乾淨棉衣和褲子。
眉眼之間跟江望十分相似。
他正是江望的父親——江海。
江望抬腳的動作撤了回來,不帶一絲情緒地看著遠處那個男人。
久久對視,卻沒一句話。
還是對麵那個男人率先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江望,不認識你老子了。”男人看著像個正經的好男人樣,開口卻是難以入耳。
江望嗤笑一聲,眸色沒有變化,依舊是剛剛那副樣子。
江海以為他出現對方好歹會給個好臉色,不但沒給,江望直接轉身抬腳上樓 。
見江望要走,江海立馬跑上去伸手準備去拽江望。
“臭小子,見到你爹不知道人了是吧。”江海嘴裡說話難聽,手還沒碰到江望身上,江望側身躲開他,江海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這把江海氣的不輕。
“幾年沒見,脾氣見長啊。”江海吐了口水在地上,然後開始問江望伸手要錢。
“拿點錢給老子。”
“滾。”
江海罵了句難聽的話,伸手拽了江望的衣服領子,作勢就要打他。
江望沒躲,反而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江海。
“你還敢這麼看老子,沒有我哪有你今天,要不是老子,你他媽早就跟你那媽扔街上凍死了,還用等你媽那死女人死了讓你拖我後腿。”江海罵罵咧咧地指著江望鼻子罵。
江望原本沒想反抗,不是怕,是懶得搭理。
可是他觸及他的底線了。
他說了他這輩子都不敢提及的人,那就是他的母親,誰都不配。
江望眼睛開始泛紅血絲,手上青筋凸起,脈絡清晰可見。
眼神帶著冷意,沒了剛剛的平靜,周遭透著冷空氣,讓人覺得冷的刺骨。
就在江海又準備繼續罵他的時候,下一秒,江海被一拳揍到地上。
江望一腳踹了江海,往肚子上踹的。然後開始朝他臉上砸去。
江海罵他是雜種,還敢打老子。
江望完全無視他的聲音,將人踹到地上後,把人摁在地上,往臉上無情地砸去。
許是沒料到這樣的結局,江海開始反抗求饒。
沒成功,江海又開始罵他,罵完又罵他母親。
江望神經被人抓著,他緊繃著,鬆懈不下來。
眼睛泛紅,手上有血,不是他的。
樓道這會沒人,江海求救無門。
“你個雜種,跟你那媽一樣,早該死了算了。”
“你媽那個爛婊子背著我找男人。”
“你就是個垃圾。”
“一輩子都是彆人不要的垃圾。”
“跟你媽一樣,不要臉,垃圾。”
江望腦子裡全是這些話,他突然覺得頭疼,脹得他腦袋要炸了,眼神渙散,手上打人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江海被江望打得已經暈厥過去了。
江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整個人背已經弓了下去,那一刻,他的傲骨全碎了一地。
他看著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江海,想到他十歲的那個冬天,他在街上找到已經死了的蕭荷,他的母親。
在他小時候,他印象裡蕭荷同江海原本是很恩愛的一對夫妻,自打他有記憶以來,江海對蕭荷很好,蕭荷也在家是好妻子,好母親。
他八歲那年,江海有一次喝酒回來,喝得不省人事,酒醒過後就把在那天晚上當著江望的麵把蕭荷打了,他也親眼目睹了江海家暴的全過程。
之後他勸蕭荷跟江海離婚,可蕭荷說沒事,讓他不要擔心。
江望勸了幾次都是沒有結果。
中間斷斷續續蕭荷已經長期被江海進行家暴。
江望有好幾次都報警了。
最後蕭荷依舊又原諒了那個男人。
直到他十歲那年的冬天,本來江望是去同學家了,但是那天是他母親蕭荷生日,他就鴿了和朋友的聚會,趕回家。
一進家門就看見蕭荷被江海打,渾身淤青,沒一塊好的。
江海嘴裡還罵罵咧咧地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說她跟江彆的男人私通,背著他找男人,又說他不是他們的親兒子,肯定是蕭荷跟哪個野男人生的。
當天,江海把蕭荷趕了出去。
江望再次打電話報了警,江海被關了一陣,後麵出來的時候江望也不知道。
蕭荷被趕出去,江望跟她後麵,中途江望接到了一個電話,等他接完,就目睹了他的母親被一輛貨車撞飛幾米遠,血染街道。
也就是那天,江望這輩子都忘不了蕭荷死的場麵。
江望跪在地上,眼角的淚落在手背上。
江望站起身,用手機打了一通電話,便轉身上了摟。
他回到房間,站在洗手池前洗乾淨手上的血。
忽然樓底下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是,他剛剛打了急救電話。
江海的債還沒償完,不可以死。
江望站在窗前,看著江海被抬上救護車,一眾人在底下紛紛討論是誰乾的,怎麼把人打成這樣。
江望漠視著這一切。
——
醫院那邊什麼情況無人知曉。
後來江海在醫院醒了過來就吵著要報警,病房裡站著警察,醫生。
警察開口問他:“江先生,今天有人發現在南城風鈴巷的樓角口碰見你,請問你是發生什麼事了?”
剛好那的監控是壞的,警察沒法調取監控。
江海被打得渾身疼,臉腫得不行。
江海罵罵咧咧嘴裡說著賤人,雜種的詞,警察皺眉,旁邊有人安撫他的情緒。
江海情緒激動,奈何他這會說話不清楚,偶爾蹦出兩個字還能聽清。
“江先生,請問你在被打的時候有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警察問他。
江海支支吾吾說不出,警察們對視一眼,扭頭對旁邊的醫生說道:“他這會距離恢複需要多長時間?”
“差不多要兩個周。”醫生如實回答。
中途警察繼續問他也沒問出重要的信息,交代醫院看好他之後就離開了。
江海眼神凶狠,心裡已經想把江望弄死。
*
接下來的一個周裡麵,江海在醫院逐漸得到恢複。
前一天晚上江海收到一條消息。
對方發了份文件。
江海點進去一看,全是他賭博,吸毒等照片。
誰乾的?誰他媽乾的?
江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望,隻有那個雜種才會乾出這種事。
他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完全不像白天那樣氣勢洶洶。
直到後麵警察來的時候他也沒敢說出那天的人是江望。
距離過年還有幾天。
黎窈提前從她爸媽那飛回南城了。
剛下飛機她就撥打了江望的電話,但是對麵顯示沒人接。
黎窈站在原地神色自若,沒什麼波動。
手機關上,拎著行李打車離開。
黎窈沒有回自己家那邊,先去了風鈴巷口。
人還沒進去就聽見外邊有幾位大爺大媽在討論什麼,聲音還挺大,她離他們老遠都聽到在聲音了。
裡麵的討論聲就沒停下來。
“你說那天那男的怎麼就被打成那樣了?”
“是啊,我看多半被人給偷襲了吧。”
“誰跟他這麼大仇恨,人差點往死裡打。”
“也可能是仇家太多,找上門來了。”
“我看他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完全都快看不出長什麼樣了。”
“是啊,不過現在還好人在醫院呆著。”
“可不嘛,不然彆人該說我們這不太平了。”
“也是也是。”
“…………”
黎窈站在外邊聽得模模糊糊,誰被打了,又是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