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村今天出了個稀罕事,靈秀山上蒼霞觀裡一向獨來獨往的溫道長,居然帶了個孩子回來。
說起來,這溫道長可是個奇人。
五年前,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突然倒在了靈秀山的山腳下,醒來後卻前塵儘消,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叫溫梓。
村裡人見他可憐,便勸他留在村裡安家,可他卻不肯,非一個人跑到山上建了一座道觀,取名蒼霞觀,獨自一人在山上安了家。
說來奇怪,靈秀山雖有山神庇護,山裡的野獸從不下山禍害百姓。可村裡人要是擅自進山,那可是自己把命送到了野獸的嘴裡。
偏偏溫梓進山呆了五年,愣是毫發無損。還時不時扛一頭野獸送到山下,換些生活用品。
經過幾年的觀察,村裡人也算明白了,金麟豈是池中物,這溫梓啊,不是一般人,大家也就漸漸改了口,見麵都喚他一聲溫道長。
他一年有大半時間都在外遊曆,村裡人很少看到他。
而如今,他竟然突然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五六歲的毛丫頭。村裡人心裡有種種猜測,卻都隻能憋在心裡。
而另一頭,蒼霞觀門前,身著黑袍的青年溫梓走在前方,身後墜著一個人小腿短卻精神飽滿的小丫頭。
溫梓突然想起了初見這小丫頭的時候,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他一路往東外出尋醫,想要治療自己的失魂症,卻在剛進城門時被眼前的畫麵絆住了腳步。
已是深秋的時節,街角的一對中年夫妻都穿著單薄破舊的棉服,她們身前的小女孩看著不過四五歲,枯黃的頭發,瘦小的身子,卻穿著一件鮮亮的衣裳,那衣服明顯大了些,有些不合身,她就這樣睜著黑亮的眼睛,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倒扣的背簍上。
她的身前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小女三丫,身體健康,無力養活,五兩銀子,求好心人買去。
也許是溫梓注視的時間長了些,那女孩也轉過了眼神看了過來,她就這樣一直盯著溫梓,眼睛裡卻慢慢有了一絲靈光。
“先生,可憐可憐我們吧,這女兒實在養不活了,您把她買去吧。她能乾活,吃的也不多,當個丫鬟很劃算的。”中年女人先開了口,她黑沉沉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和遮不住的皺紋。
溫梓一路上已經見慣了人情冷暖,可是麵對這樣的一幕仍然不能做到無動於衷。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了聲,“彆怕。”
接著,他站起身來,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了男人,溫聲說,“孩子無辜,這十兩銀子你們收著,望你們多加善用。天也冷了,把這孩子帶回家吧。”
男人和婦人相互看了看,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謝謝先生,謝謝先生,您是大好人。”
溫梓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溫梓在西戌城停留了三天,拜訪了幾個醫館,沒有什麼收獲,便打算離開了。
臨近出城,街道上一如既往,幾個小攤在街上零零散散地擺放著,溫梓慢慢溜達過去,卻發現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環顧四周,發現前幾天見過的小女孩又出現在了街角,不過這次是一個人,穿的也破舊的很。
溫梓記得她叫三丫,看她眼也不轉的望著自己,終於邁步向她走了過去,“小姑娘,你在這裡乾什麼?”
“我找你,我每天都在這等你,這裡通著城門,你要走,一定會經過這裡的。”小女孩說話很清楚,圓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溫梓卻有些糊塗。
“你找我乾什麼,是家裡又出什麼問題了嗎?”
三丫不到溫梓的腰際,低著頭一字一句,“我爹我娘要賣了我,我偷偷聽到的,弟弟生病了,錢快花完了。我想跟你走。”
最後幾個字一出口,她還偷偷地往上看了溫梓一眼,眼神裡有害怕,更多的是堅定。
溫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遠遠看到了前幾天的婦人和男人向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