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大床,就他自己沒躺在上麵舒服過,就他自己沒躺在上麵爽一下下。
商隱還明知故問,他突然對蘇聖心說:“聖心也是一直喜歡這個品牌的軟硬程度,對吧?”
蘇聖心又哪裡知道了,但他一向不喜歡落在下風,於是扯了一把被其他人弄皺了的床頭處,又推開商隱,走向床尾,再次整理了一把。隻是,他推開商隱的時候手抵著對方的小腹,正正好好是鎖鏈上最中央的脆弱位置。蘇聖心沒用什麼力,那個“推開”輕輕的,似有若無,走過去後指尖兒還無比自然地沿著鎖鏈拖過一道,商隱隻覺小腹酥癢。走過去後,蘇聖心扯扯床單,說:“挺喜歡的啊。可以連著躺好幾天,不下地都無所謂的。”
說完蘇聖心直起腰,轉回來。商隱盯著對方總被網友們用各種詞形容的臉,表麵依然風波不動,身上卻微燥。
這個時候製片發現牆上壁畫可以挪動,立即指著,問:“商總,那邊好像有個滑軌?”
商隱望向壁畫,頷首。
製片問:“我們可以瞧瞧後麵嗎?”
商隱似乎猶豫了下,好幾秒後才又點點頭:“行吧。”
於是壁畫移到牆內,一麵光潔的大鏡子一點一點露出全貌。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這個地方放麵鏡子究竟能是做什麼的誰都清楚,一時之間,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眼神裡麵什麼都有,商隱坦蕩蕩地望著鏡子,蘇聖心則垂著眸子,欲蓋彌彰地將他腳下幾周以前準備好的撕開過的安全套包裝踢進床下。
他故意的。
果然,製片完全不會放過這個奇怪的動作,她立即蹲下身子,手伸進去,問:“藏什麼呢?”
將那包裝從床底下掏出來,愣了幾秒,兩根之間夾著那個小包裝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笑起來,國際大導拿著那個小包裝紙懟到鏡頭前,說:“嘖嘖嘖,XXXL。這能播嗎?”
製片人說:“當然不能。不過可以泄露到網上當個花絮。”
她絕不放過這些東西。
商隱賺了老百姓那麼多的辛苦錢,讓老百姓知道知道他XXXL又怎麼了。
蘇聖心又拿出演技,不好意思了似的,走到掛畫那麵牆壁前,麵對著牆,背對著鏡頭,兩隻手叉在胯上,不看任何人,也不看攝影機。
攝影師當然不放過他,可也隻能拍到背影。
商隱含笑,看了會兒蘇聖心,又轉過來望了一眼攝像頭。而後商隱上前兩步,站在蘇聖心的身後擋了一下拍攝視角,手從褲袋裡掏出來,朝著鏡頭向下輕輕揮了一下,示意對方:可以了,彆拍了。
當然,這一眼、一步、一示意,全部都被拍下來了。
話題又轉悠到了床頭櫃的幾本書上。
商隱那邊是兩三本工程方麵的英文書,大概最近商周集團的大項目與此關聯,還有兩三本比較新的科幻小說,蘇聖心那則是好幾本藝術家的自傳或傳記,可能想要了解一下不同人的內心世界——此前在蘇聖心的書房裡大家已經見識到了大量的此類書籍,無怪蘇聖心總能演繹出影視角色的豐富反應。
總之,兩個人的床頭讀物都透露著正經的氣質。
可是……大家又都看了一眼床頭那麵大鏡子。
這裡的書越正經,大家對於鏡子反而越在意。
這一眼,某個副導突然發現了新大陸!
“臥槽……這……”他對著鏡子目瞪口呆,手指指著大鏡子右下角的五道指印,問,“這個是……?”
幾個人湊過去一看,瞧見了那兩行指印。
拍在上頭,又無力地滑下來了。
大家都看蘇聖心。
包括商隱。
知道對方在立人設,他的目光高深莫測,蘇聖心也瞥了他一眼。而後蘇聖心又轉過身子對著牆壁,一隻手叉在胯骨上,另一隻手抓狂似的拍了拍牆。
商隱心想演技不錯,又望了一眼那些指印,手在床頭櫃的屏幕上劃了兩下,點了點,抽象畫又滑回來,蓋住了鏡子。
那些指印嚴嚴實實地被遮在了抽象畫後,隱入黑暗。不知道是為什麼,商隱就想好好治治蘇聖心未經允許就在他鏡子上按手印的囂張勁兒。不是喜歡按嗎,那下一次就強製他多按一些、按一鏡子。
方才鎖鏈被摸了一把,微微刺痛,這樣一想,鎖鏈正中最脆弱的那處皮膚更加發燙了。
“那個啥,兄弟姐妹們,”製片抬起手腕看看時間,“加快速度,咱們隻剩五分鐘了。還得趕去首都機場呢。”
“這邊請吧。”商隱隨手一指旁邊,“衣帽間。”
主臥連著衣帽間。
衣帽間麵積極大,一邊是商隱的衣服,西裝、襯衫占大部分,顏色基本是黑白灰,非常商業,抽屜裡整齊卷著領帶,而另一邊是蘇聖心的衣服,五花八門。
正對麵有一扇大窗子,而窗子前則是並排的兩個珠寶櫃,一層一層都是名表。有的置於搖表器上,有的躺在絲絨上,製片不懂個中區彆。
有人比較懂奢侈品,一樣一樣念出品牌,問:“大概都是限量款吧?整個亞洲一枚那種。或者定製款?每塊都是北上廣深一套房,不,是北上廣深一套豪宅。我不懂,但等到節目播出以後,網友應該都能扒出來,現在網友超厲害的。”
商隱笑笑,不語。
這時製片目光挪動到了兩個珠寶櫃的中間——它們中間是一個單獨的展示櫃,輕輕放在架子上麵,它位置更高,展示櫃的底座高度恰好是兩邊珠寶櫃的台麵高度,方才那些“每塊都是北上廣深一套豪宅”的名表全在作配。
“嗯……”國際大導金染秋看過去,隻看見了一頂王冠。他猶猶豫豫問:“這個……是古董?小商總買回來的?”
影後瞧了會兒,突然靈光一現,猜:“蘇聖心在《xxxx》那部片子裡佩戴過的那個王冠吧?”她拉了拉自己老公,提醒道,“他們講過這個故事的。兩年前的慈善晚宴上,商總拍了蘇聖心那部戲裡的琉璃王冠,那部戲是蘇聖心第一次演主角,也是第一次提名獎項,很重要。那一次是他們倆的最初相遇。”
“……哦!”大導也想起來了。
所有人都靜靜看著。
它放在這裡,很震撼。
這個王冠裡裡外外每顆寶石都是假的,不值什麼錢。
而它之下的玻璃櫃子裡,每顆寶石都是真的。鑽石晶瑩剔透,紅藍寶石色彩明豔,可卻得不到主人的任何偏愛。
再次見到這個王冠,而且如此漂亮,蘇聖心也愣了半晌。
幾星期前商隱曾說早不知道哪兒去了,當時蘇聖心讓他立即找,但其實沒抱著什麼真能找到的希望。
結果商隱還真找著了,並且也真擺好了。
大家再次討論了番他二人的相遇過程,製片人見時間不早了,便遺憾道:“差不多了,要趕飛機回木屋了,其他地方看不了啦。”
蘇聖心鬆了口氣,說:“也差不多了。其他地方沒什麼看的。”
事實卻是其他地方都沒布置,這樣正好。
其他的人出去時,蘇聖心又拖在最後,又望了一眼展示櫃裡他曾經的小王冠——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到它。
商隱等著蘇聖心。
一塊兒往臥室外走時,蘇聖心小聲說:“你居然真找出來了。我根本沒抱希望。”
“我也意外。”商隱哂笑一聲,“挖地三尺也沒瞧見。最後你猜怎麼著,那天拍完這個王冠後我就忘了它的存在,它竟然一直在我車裡,跟著我各處奔走。”
他那時剛回國不久,也沒進集團,而是在一家關聯公司。於是,一場場飯局、一筆筆簽約,以及後來父親的搶救、父親的安葬,說服繼母、進入集團、做出業績、清洗高層、獲得支持、奪取權力……實際上,這個東西都見證了。
蘇聖心聽明白了,兩人目光繞在一起。
神奇的命運交纏感。
這個晚上,被摸了一把腹部紋身,又瞧見了那兩道掌印,商隱本就在克製著,如今感到他的克製似乎又難了幾分。全身血管都微刺著皮膚。
想攥住他身邊人的手腕,一把甩到這間臥室的床上。
到最後讓這個人伏在鏡子上。
重新回到客廳之後,製片的手在包包裡掏了掏,摸出一遝A4紙來,分彆交給大導、影後球員、歌手,以及商隱和蘇聖心。
她說:“那個,兩天後是重頭戲,每對夫妻都拍個短劇。裡麵會有一些吻戲啊,什麼的。提前一天來不及,你們先把內容背好,再好好想想,到時候要怎麼表現、要怎麼親。”
在《三生之約》節目中,這個活動是個轉折。
蘇聖心垂著眼睛,翻了一下手裡劇本,越翻越驚訝:這——這也太——
本子確實是好本子,劇情、立意都有亮點,可是……裡頭的幾場吻戲,真的各種情緒都要用儘了。粗暴的、瘋狂的、溫柔的、繾綣的、悲哀的、絕望的——
真是……
他不自覺抬起眼睛。
對麵,商隱也正望著他。
對視了幾秒鐘後,商隱目光落下一截,停在蘇聖心的唇上。
很快,對這雙唇,他就能予取予求了。
蘇聖心也知道在短劇中他的角色是被動的,有些未知,嘴唇上麵癢癢的,他情不自禁動了一下。
上麵像有針尖微刺。
商隱淡淡笑了一下,又望回進對方的眼睛。
身上依然不大舒服。一個短劇,也壓不了他這股火,但至少,到時候,卷著他的舌頭、玩-弄他的舌尖、入侵、肆虐、摩-擦、榨取,能略微緩解緩解已陌生多年的那股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