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想到三天前,自己第一次見到賀錦年臥室裡的泳池。
也就是那天,賀錦年親口承諾會教自己遊泳。
但他又說他很忙,讓安樂等他的電話。
【最近都會很忙,白天沒有時間教你遊泳。】
【抱歉。】
安樂心下震動。
有什麼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不能走!不能就這麼離開。
他想留下來。
“謝管家,媽媽請假了,我以後還能留下來幫忙嗎?”
安樂抬起頭,語氣堅定。
“我想留下來。”
麵對安樂的突然的轉變,謝管家很驚訝,但也立馬答應了。
不過安芸一走,安樂也不好再去幫助其他花匠做事,管家不會特意給他安排工作。於是建議安樂可以留在彆墅,接替李管事每天替換鮮花的工作,再者就是打理小紅樓外的花草。
那裡尋常都是管家親自打理的,安樂不解為什麼管家會突然交給自己來做,但為了留下來,他欣然接受。
決定留下來後,安樂將媽媽的東西收拾好後送回趙家。
回去時,安芸也剛從派出所回來。
警察什麼也不願意透露,說是一切都在調查中,但趙叔叔的罪名也基本成立了。
趙程得知後很是崩潰,吵著要見自己的父親,而安芸則是在一邊安慰他。
所幸,趙叔叔隻是將家裡的錢拿走了,卻沒有把錢用完,安芸拿回了部分存款。至少供趙程讀高中是沒問題的。但又要花錢請律師,事情很複雜,律師費高昂。這之間還有多方疏通關係,安芸一臉愁容。
安芸沒能親眼見到趙立遠,連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她跟趙程解釋了這件事之複雜,說自己也束手無策。
“程程,爸爸可能回不來了。”
趙程一臉慘白。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會去坐牢。
“不行!不能這樣!那我不就成了罪犯的兒子了嗎?”
“媽媽,我那些同學要是知道了,該怎麼看我?”
“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趙程越發著急,一邊大喊一砸東西。
突然,他想起什麼,衝進房間拿出了一個白色盒子,裡麵裝著一張紙。
“這是爸爸之前借著點外賣送到我手裡的,他給我寫了一些話,我當時太高興了沒注意看。”
“這上麵一定還寫了其他的什麼。”
“一定寫了。”
趙程一邊說著一邊粗暴地打開盒子。
安芸越聽越不對勁,“程程,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爸之前聯係過你?”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他聯係你乾什麼?”
趙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偷偷和父親聯係的事暴露了,他拉住安芸的手,“對不起媽媽,我忘記告訴你了,都是我的錯,你彆生氣。”
安芸不可置信地看著趙程,眼裡閃過淚光。
“忘了?這種事你怎麼可能會忘了?”
“程程,你怎麼可以和爸爸一起瞞著媽媽呢?”
安芸一臉受傷,還想說什麼,卻被趙程突然打斷!
“能彆計較了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救爸爸回來!”
趙程焦慮地一直喘氣,反複了看了好幾遍紙張,除了一些叮囑和關心,什麼也沒有。
趙程氣得一把將紙撕碎。
“怎麼會這樣!”
“這下該怎麼辦?爸爸不能坐牢。”
“我不要一個坐牢的父親……我不要!”
安芸看著幾乎崩潰的兒子,心疼不已,什麼也不想計較了,連忙抱住他。
“媽媽會想辦法,媽媽會想辦法的。”
抱著兒子痛哭一場後,安芸便出門聯係人脈,至少要想辦法能跟趙立遠見一麵,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程則回到自己的房間,不願出來。
可安芸離開前反複叮囑安樂要照顧好趙程,至少讓他把飯吃了。
安樂做好了午飯去喊趙程,趙程本就煩他,這時候自然更不會理他。
“那我把飯菜熱上,你餓了就自己出來吃。”
誰知下一秒門就被打開,趙程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安樂。
“你是不是很得意?我爸要坐牢了,你是不是心裡很痛快?”
安樂垂眸,“你怎麼會這麼想。”
趙程一把推開安樂,安樂肩膀碰到門框,一陣刺痛。
“彆裝了!”
“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因為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你眼裡全是虛偽和卑鄙,簡直令人作嘔!”
“你還好意思叫我弟弟,真讓我惡心。”
“你是不是以為我爸坐牢了你就能騎我頭上?”
“彆白日做夢了,你這個土包子,哪來的滾回哪去吧!”
趙程走出臥室,在餐桌前坐下準備吃飯。
安樂默默看著他吃飯的動作。
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吃我做的飯呢?
時間不早了,安樂還要趕回賀家莊園。他跟安芸打過招呼了,安芸現在沒空管他,隻要不惹出事,就隨他去。
離開前,安樂還是沒忍住,走回去對著趙程說道:“你不該那樣跟媽媽說話的。”
趙程眼皮都不抬一下。
“哪樣?”
“你很凶,還吼了她。”
“媽媽很愛你,你這樣會傷她的心。”
趙程嗤笑一聲。
他轉頭看向安樂,發現安樂眼神平淡,帶著對他的不滿和一絲隱藏的極好的討厭。
若不是平時安樂都對他溫聲溫氣,眼裡也儘是討好,他一時還看不出安樂的變化。
趙程一愣。
“你——”
這是他第一次在安樂眼裡看到屬於他自己的、真實的情緒。
他猛地站起身,像是終於發現了什麼。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你裝的!你都是裝的!你他媽根本沒把我當弟弟!”
“你討厭我!你比誰都恨我吧?你恨我搶走了她,你嫉妒我能獨享她的愛!”
“這才是真正的你。”
趙程如同勝利般彎腰低笑。
他比安樂高半個頭,16歲的年紀,身材高大得如同已經成年,他大步一跨,徑直走到安樂眼前,微微低頭,死死盯著安樂,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在看到因為自己靠近,安樂眼裡沒掩飾住的煩躁後,他像是抓住了什麼,眼神癲狂。
少年興奮的聲音猶如毒蛇,在安樂耳邊響起。
“怎麼不裝了?”
“哥哥。”